林徽因与冰心(2)

时间:2021-08-31

  林徽因误解冰心

  撇开半真半假的影射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不论,现实生活中的谢冰心与林徽因之间,曾经长期处于相互诋毁误解的状态。

  1931年11月25日,也就是徐志摩遇难的第六天,冰心在写给梁实秋的书信中表白说:

  志摩死了,利用聪明,在一场不人道、不光明的行为之下,仍得到社会一班人的欢迎的人,得到一个归宿了!人死了什么话都太晚,他生前我对着他没有说过一句好话,最后一句话,他对我说的:“我的心肝五脏都坏了,要到你那里圣洁的地方去忏悔!”我没说什么,我和他从来就不是朋友,如今倒怜惜他了,他真辜负了他的一股子劲!谈到女人,究竟是“女人误他?”还是“他误女人?”也很难说。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处就得不着,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

  借着死者的名义以“圣洁”自夸的冰心,所要表白的是只有她自己才是值得包括徐志摩、梁实秋在内的所有男性钟情热爱的最佳女性;同为女性的林徽因、陆小曼,是用她们的“女人的坏处”,害死了天才诗人徐志摩。为了进一步表白贤妻良母式的“圣洁”,冰心推心置腹道:“我近来常常恨我自己,我真应当常写作,假如你喜欢《我劝你》那种诗,我还能写他一二十首。无端我近来又教了书,天天看不完的卷子,使我头痛心烦。是我自己不好,只因我有种种责任,不得不要有一定的进款来应用?”

  冰心料想不到的是,徐志摩生前写给陆小曼的一封家书,印证了她所谓“他生前我对着他没有说过一句好话”,其实是虚假矫情的不实之词。1928年12月梁启超病重,徐志摩从上海赶到北平看望,其间曾到清华大学拜访罗家伦、张彭春等人,“晚归路过燕京,见到冰心女士,承蒙不弃,声声志摩,颇非前此冷傲,异哉”。

  到了1992年6月18日,中国作协的张树英、舒乙登门拜访,咨询王国藩起诉《穷棒子王国》作者古鉴兹侵犯名誉权一案,冰心在谈话中有意无意地承认了自己利用小说进行影射的历史事实:“《太太的客厅》那篇,萧乾认为写的是林徽因,其实是陆小曼,客厅里挂的全是他的照片。”

  被冰心影射的林徽因,同样没有免除传统女性争风吃醋、娥眉善妒的陋习。她在1940年写给费正清、费慰梅夫妇的书信中称:

  但是朋友“Icy Heart”却将飞往重庆去做官(再没有比这更无聊和无用的事了),她全家将乘飞机,家当将由一辆靠拉关系弄来的注册卡车全部运走,而时下成百有真正重要职务的人却因为汽油受限而不得旅行。她对我们国家一定是太有价值了!很抱歉,告诉你们这么一条没劲的消息!

  这封英文信后来由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翻译为中文,收入《林徽因文集》。另据冰心1947年4月发表在日本《主妇之友》杂志的《我所见到的蒋夫人》一文介绍,她与当年的第一夫人宋美龄是先后在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学院留学的校友。1940年夏天,宋美龄以校友名义邀请冰心、吴文藻夫妇到重庆参加抗战工作,冰心夫妇的人生轨道和家庭命运由此改变。

  实事求是地说,在抗日战争最为艰苦的1940年前后,冰心、吴文藻夫妇应中国战区最高长官蒋介石及其夫人宋美龄的邀请为国效力,本身就是正直爱国的表现。林徽因对于冰心夫妇“飞往重庆去做官”的诋毁误解,与冰心此前写作《我们太太的客厅》一样,主要是出于女性之间的争风吃醋。

  同样是女性作家娥眉善妒的诋毁误解,滞留于上海沦陷区的年轻一代的张爱玲、苏青,对当年高踞于正统文坛之上充当妇女指导委员会文化事业部部长的冰心另有非议。1945年4月,张爱玲在《天地》月刊第19期刊登《我看苏青》一文,其中写道:“如果必须把女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

  苏青随后在投桃报李赞美张爱玲的时候,同样要针对冰心进行诋毁讽刺以至于人身攻击:“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到她的照片,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卖弄她的女性美,就没有兴趣再读她的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