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作品的女性意识和艺术特色(2)

时间:2021-08-31

  婚后,冰心写妻子形象不多,但大多属新型的贤妻良母;她们与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中的亚茜相似,“红袖添香对译书”,长于治家教子,助夫立业,但毕竟已得到较大丰富和发展。她们的妻性表现在:一、妻子和丈夫相爱;二、母性与女儿性交汇;三、事业与家庭协调。无论在当时和今日,较多女作家基于严峻的现实处境和沉重的角色冲突,不爱家庭、懒得离婚、排斥妻性。为之,冰心笔下既传统又现代的妻子形象更加值得珍贵。《第一次宴会》是作者反映自己婚后生活的小说,女主人公瑛在筹措家庭宴会时所表现的既爱母亲又爱丈夫的情感,写得交融温怡,丝丝入扣;而丈夫桢沉醉于妻所创造的家庭氛围里的爱意也令人感慨。《三年》从另一角度提出女人在婚后应当尊重他人感情的问题。年轻妻子青,在一种微妙的虚荣心支配下,向她婚前的追求者霖提出约会,以显露自己的幸福。丈夫槃委婉地批评了她。槃认为对待“一个深情的朋友”、“一个坦白的情敌”,不能施以“温柔的残忍”。冰心提倡爱情专一和忠贞,不赞成轻率的婚外恋。她认为女人作为人妻,宜升华自己人格,既不应挑逗玩弄他人的感情,也须警惕抵挡外来的诱惑。短诗《我劝你》、小说《我的朋友的母亲》(《关于女人》)等都表达了同样思想:建筑在不真实基础上的恋情,不会给女人带来快乐和幸福,因为它不自然,不能心安理得。

  《关于女人》是部集中表现作者女性观的作品,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其间,除“我的奶娘”、“张嫂”外,大多为知识女性。尤以“我的学生”S和“我的邻居”M太太这两位年轻妻子形象令人难忘。S生在上海,长在澳洲,嫁在北平,抗战时期迁到内地云南。她性情活泼聪明,做事严肃认真,最后为救人输血身亡。作者钟爱S,赋予她妩媚动人的女人气息,又赋予她崇高伟大的牺牲精神,一位好妻子、好母亲的艺术形象令人感佩和亲近。M太太则是位被生活重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她虽善文章却不善家务,结果整天凄凉掩抑、百般痛苦,作者并不贬斥M太太,相反给予她深深同情,只是在事业和家庭的矛盾中,为唤起女人“妻性”说了几句理解和提醒的话语。正如叙述人“男士”所言,女人既不是“天仙”,也不是“魔鬼”,但她们到底比男人“更温柔,也更勇敢;更活泼,也更深沉;更细致,也更尖刻……”。冰心在为各类女性画像时,把女性价值推向峰巅:“世界上若没有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关于女人〉后记》)尽管40多年后,冰心在《关于男人》(1985—1990年)中着力表彰众多男人的嘉言懿行,表现出她在男女“互补互动”关系上的机智,但她的关于女人是真善美象征的名言名句却已镌刻于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