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城》看沈从文的理想人生形式(3)

时间:2021-08-31

  三 《边城》中理想人生与现实的冲突

  为了给完美的“理想人生”作一个恰如其分的说明,沈从文在创作方法和艺术表现手段上,充分运用了“实景”与“梦境”相结合的艺术手法,把自己的理想融合到曾经存在于湘西的古朴人性中去。因此,《边城》对沈从文而言,具有广泛而深远的文化意义,它充满了作者对未来的希望,诠释了作者对理想人生形式的理解。在《边城》中,沈从文用精致的文笔描绘了湘西边城世外桃源般美丽的自然风光,旨在表现现实中不存在的理想社会。小说让人物与自然和社会的背景和谐地融为一体,构成完美的“理想人生”。可以说,《边城》寄托了沈从文对理想世界的完美追求,试图以此唤醒沉睡麻木的国人,希望当时安于现状的国人能够再次崛起,这是沈从文所梦想的理想人生形式。

  《边城》具有由人性美的文学理想向现实土壤回归的过渡意义,作者对理想生命形式的审美追求贯穿在整个作品中。沈从文认为:“这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在《边城》中,翠翠是沈从文笔下完美的、理想化的少女形象,她集各种美好品质于一身:“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的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鹿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对他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明白了面前的人无心机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

  《边城》虽然是沈从文苦心觅求到的最完整的“理想人生”,但作品忧郁的结尾却让人体察到作者对它并不完全感到理想。在《边城》中,翠翠的爱情存在两个阻碍,即人与人之间的思想隔阂和金钱价值观念。小说发展到后来,由于天保出走溺水,造成翠翠、老船夫与顺顺、傩送之间的误会,导致了翠翠爱情的悲剧。作品中最能体现边城受文明侵蚀的就是王乡绅的那座陪嫁碾坊,它是现代物质对纯朴人性彻底改变的象征。旁人议论二老婚事时,将碾坊与渡船指代有碾坊作陪嫁的团总女儿和以摆渡为生的翠翠,以物质来衡量婚姻的好坏,给纯净的爱情增加了现实庸俗的意味。“事弄妥了,好的很呢!人家有一座崭新碾房陪嫁,比十个长年还好一些”,“二老怎么样?可乐意”,“他又不是傻小二,不要碾房,要渡船吗”。碾坊是一种财富的代表,这些对话表现出碾坊对人们的诱惑,它也是翠翠与二老爱情的破坏者。世俗的利益考验着二老的心,碾房的出现,象征着现代文明已开始浸染这块纯净的土地,同时表现出沈从文对现实的无奈——完美人性在现代价值观念面前显得脆弱无比,也表达了现代浪潮对传统社会的侵袭使沈从文深感忧虑。

  总之,《边城》是一部有写实因素的作品,沈从文在其中不仅仅只写一个爱情故事,而是有着更大意义上的人生寄托,它融入了作者对湘西下层人民因不能自主把握人生命运而继续着悲凉人生的认识和自身生命遭受种种压抑的内心感慨和人生情绪。《边城》的创作为传统湘西走向世俗唱出一曲挽歌,表现出沈从文完美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展示了他“生命重造”的理想。  参考文献:

  [1] 何益民:《论沈从文的〈边城〉》,《湘潭大学学报》,1981年第1期。

  [2] 沈从文:《沈从文文集》,花城出版社,1984年版。

  [3] 刘洪涛编:《沈从文批评文集》,珠海出版社,1998年版。

  [4] 沈从文:《龙朱集》,岳麓书社,2002年版。

  作者简介:

  张先锁,男,1963—,江西九江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大学公共语文教育,工作单位:九江职业大学。

  张先成,男,1970—,江西九江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现代教育技术,工作单位:九江职业大学信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