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女性审美 中国美学史 审美研究 现实意义
论文摘要:女性审美研究,目前在中国还是一个比较薄弱的研究课题。特别是对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女性审美问题的研究,更几乎是一个学术空白。中国美学史这种女性意识的淡薄,其实蕴藏着权力的性别密码。女性审美研究可以进一步促进女性研究与审美研究的有机结合,使女性学科和美学学科的建设更加完善;可以进一步确立女性审美在中国美学史中的地位,促进新世纪中国美学史研究的自我深化。研究传统美学中的女性审美,可以使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中国美学的内在精神和气质,因而具有强大的现实意义。
女性审美研究,目前在中国还是一个比较薄弱的研究课题。特别是对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女性审美问题的研究,更几乎是一个学术空白。这个被美学家所遗忘的学术盲点,具有极大的学术研究价值,其中还潜在着巨大的文化增殖意义。
一、女性研究与审美研究的关系
女性审美研究可以进一步促进女性研究与审美研究的有机结合,使女性学科和美学学科的建设更加完善。
从女性研究的角度看,女性研究离不开审美研究。审美作为一种超越功利、超越利害的感性活动,不仅是人类超越有限自我、抵达精神无限性的有效途径之一,而且,审美作为一种人类放飞自我、寻求心灵诗意栖居的活动,更是人类精神生活的基本方式之一。正像薛富兴先生所说:“审美是什么?是追求即使性感性精神愉悦的活动;审美精神则是以即时的感性精神生活肯定现实人生,并最终能恋世乐生。①因为他认为:“人生首先是种感性存在,感性事实。审美感性虽以精神性为基本立场,然又以视听感性、生理感性为基础。②薛富兴先生指出了审美的实质,即审美活动的现实亲和性。由此,我们有理由认为,审美并不是距离我们非常遥远的神话,而是每天切实地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实。通过审美,我们可以暂时忘却现实生活的种种苦难和羁绊,而沉醉到一种莺飞鱼跃、活泼玲珑、渊然而深的境界,去与真实的自我相拥抱,去与真实的大自然相交接,去与最生动的生活相触摸。
审美既然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种最基本生存方式,那么对女性研究来说,缺少对审美的研究就是不完善的。从另一个层面讲,在女性与审美之间,具有一种更亲密的关系。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从性别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典型的父权制文化。作为拥有文化霸权的男性,他们在更多时候追求的是一种功利性的东西,而不是把非功利性的美的事物作为追求的极致。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讲,在观念领域,以男性为主体的社会文化对特定历史时期审美意识的生成具有重要的决定意义;在实践领域,男性也由于其自身独特的社会主体地位,在某种意义上参与了更多的实际的审美实践活动。但我们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女性在某种程度上所进行的审美创造—无论是诗歌还是绘画,甚至是女性对自我形体美的塑造,同样对一个时期审美意识的生成具有重要的意义。也许与男性相比,女性与美的感性事物之间具有一种更亲密的内在关系。但是,关于女性和审美的关系问题,在中国美学史研究中一直处于闽如的状态,人们往往以俯瞰一切的目光来看待中国美学,而缺少一种自觉的性别意识。
从美学研究的角度讲,美学研究也离不开女性研究。人与现实的审美关系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客观现象,是美学展开研究最基本的出发点。但在传统美学的研究中,研究者往往有意无意地以大写的人的概念遮蔽了对小写的有性别的人的分析。这种忽视性别意识的美学研究,貌似客观公正,其实是一种虚假的描述,因为它以牺牲女性的审美经验为代价。在本质上,这种审美活动是以男性的审美视点作为内在视点展开的,即以一种隐蔽的男性目光来审视一切,包括对女性美的审视。这种抛却了女性审美经验的关于审美活动的研究,实质上是一种残缺的.研究。以前,我们曾经在这种审美活动貌似客观公正的真理性书写面前陶醉,如今,这种“真理”却遭到了挑战和质疑。因为,根据“交互性”理论,任何一种“事物本身并不具有本体性,仅仅从事物本身寻求事物的意义是不够的,事物的意义必须到该事物与其他事物之间的交互关系之中去求致”。用巴赫金的话来说,就是“通过观点来了解观点,借助经验来总结经验,通过言语来阐释言语,立足文本来理解文本”。审美经验也是如此,人类审美经验不应仅仅从男性那里获得,也需要从女性那里获得,男性和女性之间是一种互文性的关系,是一种相互解释、相互阐发的关系。所以,理解人类的审美经验,我们不能仅仅立足于男性的立场来做出判断,也要结合女性的审美经验来分析。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对人类的整体审美情景做出较完整的描述。因此,女性作为人类生命群体的另一半,应该引起研究者足够的关注和审视。关于女性的问题虽然在社会学领域得到了基本解决,但在美学领域,女性审美问题还基本是个学术盲点。
二、女性审美研究与中国美学史的关系
女性审美研究可以进一步确立女性审美在中国美学史中的地位,促进新世纪中国美学史研究的自我深化。
女性与中国美学史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中国很多美学范畴的生成,都是女性审美文化直接参与和建构的结果。中国古代一些重要的美学范畴,如“韵”、“逸”、“玄鉴”、“虚静”、“自然”、“中和”等,都和女性文化和女性审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这些范畴的主阴特质和女性文化的内在精神相契合,并受其影响。以作为中国古代美学最高范畴的“意境”来说,就是以玄远、虚静为特质的,而玄远、虚静、自然等范畴则更多的是与女性文化而不是男性文化联系在一起。
就中国美学史的整体精神看,它几乎始终崇尚一种阴柔虚静、玄远飘逸的气质,并以此作为美学上的最高追求。换言之,中国美学并不是以阳刚作为最高的美学境界,而是把阴柔作为最终的美学诉求。虽然阳刚和阴柔是中国美学史上两大并行不悖的美学风格,但就它们在美学中的实际位置而言,其实是不平等的。中国美学这种“崇阴”的特点与西方美学“重阳”的特质迥异。
在中国美学中,由于父权制文化的影响,女性在审美活动中更加地以审美对象的姿态出现,她们相对于男性更多地注意自我的外在仪容美、服饰美、体态美等。女性这种具体的审美实践活动,对中国古代审美思想的生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作用,对今天我们进行中国古代身体美学的研究无疑也具有深刻意义。
女性审美虽然对中国美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但在中国美学史研究中,女性审美的历史性缺席现象还是非常严重的,关于女性审美的研究基本上也是一个学术盲点。事实上,传统美学本身就是一个性隐喻的象征系统,在这里进行言说的,不仅有男性的声音,更有女性的话语;不仅有男性对这个社会的窥望、对美的事物的感触,更有女性对美的事物的精神抚摸。但在美学史写作和传统美学的研究中,女性审美基本上是整体性的不在场,占据美学话语中心位置的,都是男性的审美话语,而女性独特的审美经验、审美理想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书写。正像福柯所说,知识中蕴藏着权力的运作。同样,在美学史写作中,也蕴含着性别的权力密码,这就是以男性的审美趣味、审美观念、审美理想为价值中心的审美理念。因此,认为美学史是价值中立的、与性别概念无涉、完全是一种精神的幻觉想象的传统看法,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所以今天,我们必须重建一种女性特殊的视角,来重新审视中国美学史,从而改变过去研究局限于古代与现代的区别、中国与外国美学相区别的狭小领域,而代之以女性审美的视域。展现女性审美不同于男性审美的独特品格,挖掘女性审美对男性的重要意义,最终目的是改变以男性审美为历史主体的局面,重建一种新的审美平等关系。
随着后现代社会的到来,审美泛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过去传统美学所关注的审美对象基本上已经衰落,而以前处于各种边缘境地的美学现象、美学问题却日益得到重视。在这种情形下,女性审美理应成为中国美学史的研究对象。因此,对中国古代女性的审美活动进行系统深人的研究,当是中国美学史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是新世纪中国美学史研究以专题形式实现自我深化的一种特殊途径。换言之,这也是从审美主体角度、女性审美研究这类特殊专题角度对中国美学史所作的深化研究。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研究中国美学我们必须充分考虑到女性文化、女性审美的重要意义。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深刻地体味到中国美学所内蕴的基本精神,而离开这一点,对其进行的任何阐释都将是不得要领的。遗憾的是,在以往的中国美学研究中,我们对此都忽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西方,女性审美问题已经日益引起女性主义者的重视,她们为此进行了不懈的探索,并建立了女性自我的美学。女性主义美学反对传统美学以优美(阴柔)和崇高(阳刚)的二元对立来界定女性美和男性美,它认为,“这种二分法将人体的自然性别特征加以凝固化、本质化,实质上是将人体的社会属性(女性的从属地位和男性的控制地位)本质化为人体的自然属性。”因此,“它站在反叛的立场,完全拒绝传统美学对于女性美与男性美的界定”。另外,西方女性主义美学还认为,传统美学追求的完整、统一、和皆、优美、清晰,等等,实际上就是男性霸权在审美上的表现。为了与之相区别,女性主义美学极端张扬非理性因素,推崇断裂、零碎、矛盾、晦暗的审美价值。由此,西方女性主义美学走上了一条与传统美学完全不同的道路。女性审美问题在西方虽已得到研究,但在目前的中国,它还没有真正作为一种学术问题得到重视,特别是关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女性审美的研究更几乎是一种学术空白。
因此,我们必须展开对女性审美的研究,以期使传统美学研究对女性审美经验遮蔽的情形得到些许修正,从而使人类的整体审美经验都得以真正的书写,使美学学科的建设更加趋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