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东北散文(3)

时间:2021-08-31

  他说,等他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就事先找别人家的早修筑好的墓穴钻进去,不麻烦别人埋。

  他和我是同门一祖,按辈分他管我叫叔。

  我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去“闯”的东北,对于他家的了解源于在我村家东一个叫“北旺”的山沟。北旺山的垭口有一颗高大的老槐树,父亲说,这棵树是他小时候植栽下的。

  老槐树下,一条荒草遮掩的小路爬上峰顶又拐往山沟底根,过路的人爬上山来可以在树下歇凉喘口气,所以就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从过路人的口里在树荫下的风里传出来;清晨时有山雾笼罩着,老槐树就像成了精的妖怪忽隐忽现,仿佛游荡着的灵异。山腰间是一处麦秸屋顶,石块砌成墙的院子,周围有茂密的麻椒,洋槐和马尾松,还有苹果树和山桃。往西边一块靠山弯的平坦地块,有一处是杜姓的祖林,坟堆旁长满着荆棘,坟圈生长着迎春,也有曼陀罗;夏季还有牵牛花开放着四处攀爬。在这样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沟,风吹雾罩,常常会有夜莺哀鸣,鬼哭狼嚎。能在这样的地方孤孤单单住一家人,的确需要超人的胆量。我很小时候这个石墙的院子就有,所以知道那里曾经居住过一家人。

  我问母亲他们为何要在那荒无人烟的山沟旮旯里住。

  母亲说,人不惧怕动物,人最恐惧的是人类自己。

  我的老家之前住的地方比那地方还偏僻险恶;老辈人不怕狼虫虎豹,怕“顽固”“光棍”。“顽固”“光棍”们来了,橡树成林,菠萝叶茂,人和性畜才藏得住,住在山旮旯里的人一有动静就可以立马躲藏,才能保命。

  我上五年级时,学校四年级里转学来了一个东北的小女孩,她上身穿一件草青色碎花褂,下身穿一件长裙,脚上是一双凉鞋,肩上背的是跟花褂一样布料的书包——在当时的整个小学校里的学生,没有谁不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而鞋子大多是穿的哥哥姐姐替换下来的,更何况这个女孩说话带着东北腔儿。于是,我常常涩涩的靠近她,惹她说话,喜爱她撇着的洋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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