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东北散文(2)

时间:2021-08-31

  他拿了一个黑瓷碗,盛了泉里的水,用一个塑料把儿,在嘴里来回的捅持,满嘴的泡沫。等到他用水冲洗完了,我才看清塑料把的头上还有一撮细毛。后来我悄悄的用家里的鞋刷子刷牙,但怎么也弄不出满嘴的泡沫。让我最感兴趣的是他窗台上的一个黑色匣子,里面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话。一连几天我哪儿也不去,也不再爬上高高的萍柳树的枝桠摘取小燕子,就只盯着他的那只小匣子,直到他说没电了,拨一下咔喳一声,嗤嗤一会儿,果不然就再没声音了。后来我竟然喜欢上了听他的说话声,因为,他说话的腔儿就跟小匣子里的没啥区别。

  每当大雨过后,我时常光着脚丫淌着家门前的溪水去家东的一棵柿子树下,看对面的山崖上浑浊的洪水狂奔泄下。那环山的梯田地堰经不住雨水润泡,呼啦涌倒一片,又涌倒一片。雷声这时滚到了远处,偶尔有闪电的光抽打远处的天空,形状就像萍柳树被山洪冲刷裸露出的老根,枝枝丫丫的,而东北客的房子,整个的西山墙眼瞅着就倒塌了。东北客早走了,那房子就耷拉半边脑袋倔强地站了好多年。后来知道,这所房子原来是他爹给他们兄弟盖得,准备日后娶媳妇成个家用。

  三十年后,这位东北客又出现在了家乡的土地上,说话还是撇着东北腔儿,但穿着一件带反光条的橘黄色坎肩,一天两次打扫着穿过村子的一段公路,这是他在家乡赖以生存的工作。他家泉边的老房子已经踪影皆无,村里把他安置在南山水库边的一座护堤房里居住。听说他得了肺结核的病,让国家给免费治愈了。他找过村里干部,村里又给他安排了低保。如今他仍光棍一人,他说,这事得怨他爹,是他爹年轻不着调不靠谱,非要去闯什么东北,海阔天空地胡乱折腾,不着急给巴结上个家口。所以,等他爹老了他发狠说就不管。

上一篇:如水月色散文 下一篇:古槐遐思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