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年散文(2)

时间:2021-08-31

  四十年前的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东北的年关寒风刺骨、山上的雪能没过膝盖,房前屋后泼上水可以划冰车。我们堆雪人、打雪仗,玩耍时小伙伴在一起商量去乡里供销社买年货的事,约好到我家集合。那时年货凭票供应一斤白糖,二斤糖块,一瓶前郭原浆,一条鲤鱼。可眼下罗锅上山钱紧,有了票却没钱,四样东西不能买全,怎么办呢?家里开了民主座谈会商量买哪几样,结果近乎一致,白糖必须买,因为见过没吃过。第二天小伙伴到齐了,列队要出发时,母亲说:“等一会你们裤腿和腰都要系上麻绳,要不往里灌雪。”她回屋拿出一捆破麻绳、一把剪子。比划好长短,给我们逐一系好。然后母亲说:“你们走吧,道上滑,别疯,摔坏了怎么整。”那时的大人孩子没有线衣线裤,少有背心裤衩,有的只是一身虱子。从屯子到供销社十里地,那是一条铺满冰雪的路。我们带着父母的重托,兄弟姐妹的期盼上路了,目的地乡供销社,心中目标一斤白糖、二斤糖块(原浆酒、大鲤鱼那是给有钱人准备的)我们不稀罕。刘三带的大黄狗蹦蹦跳跳的在前边开路,那是我家老母狗下的狗崽,他还欠我家一个狗情呢。路旁树梢上喜鹊欢快的吱嘎吱嘎叫,大黄狗蹲下仰头汪汪大叫,喜鹊扑棱棱向前飞去,大黄狗拼命的死追,我们也跟着大黄狗跑,嘴里喊着:“向前,向前进,白糖一斤……”真快,再穿过一条铁路,几步就到供销社了。人太多了从东门排进,西门放出。外面也排起长队,大黄狗吓的夹着尾巴,哽哽叫。刘三子抱着大黄狗找个人少的地等我们,钱和票交给我们代购。下午一点终于白糖一斤,糖块二斤到手了。那时没有方便袋,只能用黄纸包好,用纸绳打个十字花系上,一拎蛮带劲的!买完找到了刘三子,他抱着狗脖子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了狗脖子上。回家了!跨过铁路蹦上大道,耀眼的白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响。嘴里偷含了一块糖块心里想着这满地白雪如果是白糖该有多好。再偷偷解开纸绳舔上一口白糖,要系上绳子时,不舍的想着再舔一口,还是算了,少了父亲会骂:“你要馋死了?”。大个子张喜臣边走边解开绳子舔着白糖,我们一阵窃笑,他回头看我们。坏了,他脚下一滑,白糖掉在地上,大黄狗眼尖,嗖的一声扑过来,黄纸在它爪子下撕咬个粉碎,糖和雪拌在一起,廖仁伟说话是个大舌头,晃着大脑袋说:“张喜臣、张喜臣你倒是吃塔(糖)呀!”逗的我们哄堂大笑。哇!张喜臣嚎啕大哭,蹲在那里哭累了,一边哭一边用手捧着混着雪的白糖往嘴里面塞。白糖咸啊,想必是他齁住了,不吃了,可算轮到我们了,小伙伴们趴在地上舔啊舔啊,硬是舔的露出来沙土。大黄狗也凑上来,吃的摇头摆尾发出呜呜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