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口古河州写景散文(2)

时间:2021-08-31

  水生河草树木,水生万物消长的慈悲。

  大河家桥头,有早起的人提了几条小鱼,盛在盆子里,慢慢地游啊游。桥面宽阔,这边是甘肃的大河家,桥那边就是青海的扇子山。初阳打在红砂岩山上,一层一层的光亮,像一朵怒放的硕大的鸡冠花。急急慌慌的,跑到桥那端去了一趟青海。青海的饭馆刚刚擦亮玻璃窗,招牌上斗大的字:大盘鸡,东乡洋芋片,看得人淌口水。我在桥上来来回回走,一会儿在甘肃,一会儿在青海,真是激动得不行,乐傻了。桥上走过的藏民和回民,都披了一层金光,质朴而古风,似乎是从汉唐走来。世间种种好,真叫人感激。

  立在桥上,就可看见临津古渡口。拦河一条粗铁索,还在水里晃荡。湍急的水乍然撞击在铁索上,飞溅起碎碎的水花,白亮亮的,连缀起一道白光,玉箍一般,箍在狂野的黄河之上。铁索若隐若现,一痕深青色在水光里翻滚,水光吞噬铁索,复又吐出。这时候,就觉得黄河水有骨头,泼皮硬朗的水骨头,一波一波与时光撞击,与铁索撞击,与石头撞击,喀啦啦响着,一轮一轮周而复始地轮回,从古至今,无穷无尽。

  当年临夏人走青海,就是从这个渡口通过。那时候,渡口有木船,有水手,羊皮筏子可能也有。人们从哗啦啦的黄河水上漂过,吼上一嗓子河州“花儿”,多么惊险酣畅啊。这一切,古朴而幽凉,对于我这个腾格里沙漠边缘长大的人,简直惊诧新鲜至极。倘若有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踩了一叶扁舟诗意地跨河而过,肯定被黄河水一脚踹到下游去了。黄河可是咆哮得很哩。临水而立,你就知道黄河的气势狂烈,有一种大音希声的磅礴扑面而过,是那种倏然间把人击倒的震撼之美。这世上,唯有黄河不曾闲啊,从古忙到今,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