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哀思散文

时间:2021-08-31

  二〇一一年二月十八日,农历正月十六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我最敬爱的母亲与世长辞了,终年七十三岁。生前,她用她的贤德与勤劳缔造了生命的辉煌,她短暂的一生,善良贤淑,妇孺皆知,有口皆碑!

一月的哀思散文

  倾三江之水,也诉不完我对母亲的哀思;竭尽我生命的全部,也报答不了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

  一

  农历正月十六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母亲在她的子女们陪伴中走得很安详,时间在那一刻定格。在母亲弥留之际,我们来不及哭泣,便为母亲穿好寿衣,还有内衣、棉袄、棉裤、衔口钱、元宝、金戒指和银戒指等,当住在附近的叔叔和舅舅们闻迅赶来时,我们一切都准备停当。

  回想起我给母亲净身时,望着她那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身体,那种内心的悲恸,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我强忍着泪水,为母亲穿好衣服和鞋子,垫好新铺被,盖好新被子,放好头枕和脚枕,用红线串上衔口钱,放在母亲的嘴里,给母亲戴好金戒指和银戒指。母亲含辛茹苦一辈子,也没戴过金银首饰,即使是虚拟的,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我把一对银元宝,分别放在母亲的双手中,盖好盖脸布,又用红线把大钱串上中间系三个,两头一头系两个,然后搭在盖脸布上,防止来往的客人或风会把盖脸布掀开。

  晌午时分,弟弟联系的冰棺已送到。当举重的人把母亲遗体移至冰棺中。顿时,冰棺内四周彩灯绽放。灵堂里,盛在碗里的油灯,灯捻子摇曳着,冒着一股浓浓地黑烟。我和妹妹坐在冰棺右侧的稻草铺上,大弟弟跪在冰棺左侧的稻草墩子上,给前来吊唁的宾客谢孝,并时不时地给母亲烧着纸钱。小弟弟和我堂弟跪在门外路口处,给前来吊唁的宾客谢孝。一连两个晚上,我们姊妹几人都坐在冰棺两侧的草铺上,给母亲焐财并轮番守灵。当地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去世,皆有平三接四的习俗,烧铺一般都是在出殡的前一天。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天下午四点钟为母亲烧铺。

  由一位举足轻重的首领带领,大弟弟由他搀扶着打着幡,背着红纸伞,用被单包着母亲临终时穿的随身衣物和几件像样的衣物和稻草。稻草,意为送给逝去的亲人在阴间使用的金条,还有女儿们为她买的九斤九两纸钱烧得纸灰,因我是长女,由爱人挎着纸篮。由于我的姥姥家是当地大户,且住在附近,父亲的本家也挺多,父母亲在当地的威望也很高,姥姥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加上母亲的丧事办得非常隆重,凡是去烧纸的人,除了是长辈和平辈满散白,前去烧铺的人也挺多。孝子、孝女和父、母亲的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们,一律披麻戴孝白茫茫一片,孝袍都是我们一样长短,只是我们的头布比他们长二尺。

  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上,唢呐声、喇叭声吹吹打打越发显得悲壮,直奔西边淠河大堤……

  此时,哭泣声已响成一片。大路两边绿油油的麦苗和油菜,仿佛也停止了摇曳。当我走到淠河大堤上,回头凝望身后长长的人流,只觉心情特别沉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欲哭无泪,欲泣无声!

  傍晚的夕阳,已失去了平日的光芒,波光粼粼的淠河水,仿佛已停止了流淌。我们围成一圈,跪拜在淠堤上,我木讷地望着母亲的铺盖,在熊熊大火中燃烧,仿佛母亲在天有灵不让我哭泣。

  我的婆婆于二〇一一年一月三十日,农历腊月二十七日凌晨两点二十八分过世,终年七十三岁。传说六十六,七十三,八十四皆为旬头,即为阎王索命的年龄。人们在清明前夕,想方设法避免这种灾难。

  六十六,由女儿包六十六个饺子,而且要放六两六钱猪肉,买的时候还不许问价格,也不能直接说出来,随便扔几块钱给卖肉的,对方便心知肚明了。蒸熟后一次吃完。七十三,买条鲤鱼猛一窜。由女儿买条鲤鱼,最好是一次吃完,然后,把鱼头和鱼刺倒在水里,意为放生。而婆婆和母亲虽然都包了饺子,吃了鲤鱼,但最终没能过了那一关。八十四,这一年,老人身体若有什么不适,后人就要特别注意了,已准备后事。虽说是迷信,但权且当作是后人的一种期盼吧。

  新旧二年,年内年外十九天的时间,送走两个亲人,加上感冒,我的泪水早已哭干,我的嗓子已嘶哑得讲不出话来。在婆家,我是公婆的大儿媳妇,尽管小姑子在一个星期前,一天一个电话地催,两个小叔子仍然等到婆婆去世后,才从上海赶回来,可苦了爱人。爱人白天夜里往那跑,年关生意又特别忙。前年春天,婆婆因患食道癌,手术后,去年秋天又转成肝癌晚期(因其早年曾患过黄胆性肝炎)。

  在娘家,我是父母亲的长女,弟妹们的大姐。我还未走出婆婆去世的阴影,母亲又过世,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我这个貌似坚强的女人,承受着精神上和肉体上双重煎熬。我身心交瘁,感觉精神都快崩溃了。然而,最终我还是挺过来了。我想:我们作为后人,只要能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父母能多活一天,也是福份。生死由命,寿命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人最终是要送走的。

  我的父母亲在我幼年的记忆中,一生中从未有过大病大灾,连小针都没打过,更不用说打点滴了。家里常备的药物,只是父亲的乙酰水杨酸钠(简称:APC)和土霉素,家里有一根体温表,如若感冒、发热,吃一粒APC配两粒土霉素即可。母亲时常牙疼,若牙疼,吃一粒APC也就能缓解。人活着就是活个精气神。老俩口辛辛苦苦一辈子,省吃俭用,时兴瓦房盖瓦房,时兴楼房盖楼房,盖的瓦房给了大儿子,盖的楼房给了小儿子。弟弟的房子,是用做生意的两间门面房,父亲把他的兽医技术,也一并传给了小儿子。父亲让大儿子继承他的事业,大儿子不干,他的心大得很呐。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由于大儿子、儿媳常年在外打工,他们的一双儿女也去了深圳,大侄子在那里读书。他们所居住的老台子上,人都搬走了,二老虽未明说,但在他们的内心里,是多么地希望能和老儿子在一起生活,因为,他们最疼最爱的就是老小。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直到母亲去世后,父亲含泪说:“你母亲住了一辈子土坷垃堆砌的房子,到死都没住上楼房。”父亲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也对不起母亲。母亲去世后,父亲是坚决反对办丧事的。我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怕丢他老人家的脸。但亲戚家里的人特别多,丧期不比喜期,不办小弟一个人在家是吃不消的。更何况小弟这么多年都没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