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刻意思考过如何做一个父亲,从没有为做一个父亲专门做过任何的准备,没有像很多年轻人那样,因为成为一个父亲而大喜、大惊、大癫。在儿子出生的那一刹那,我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父亲,自然而然地抗起了做父亲的责任。
成为一个父亲,是自然界中、自然规律里极其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是人的先天本能赋予每一个男人必然的经历、必备的技能、必须履行的责任。既是本能使然,就无需练习,无需钻研,像吃饭睡觉一样,理应是无师自通、水到渠成的。
在儿子还没有出生的日子里,我从不去想像和揣摩即将出生的我的孩子是男是女,多轻多重,什么模样。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将会是一样地接纳他。既然没有选择,既然没有拒绝,又有什么必要去思考这些多余的问题呢。我从没有对任何事情像对做一个父亲这样一件重大事件保持如此的镇定和坦然。
我平静地迎接儿子的出生。那是一个我终生难以忘怀的早晨。北疆的10月初,中秋刚过,两天前还是秋高气爽、风和日丽,那两天天气却突然变化,猛然冷了起来。儿子出生的那一阵,我去了楼下,在病房楼外短暂地停留。那是彻夜未眠中唯一走出病房的一次。那时已经是早晨6点多钟了,却看不到一点天亮的意思,四周的景物有些恍忽,楼旁的一片白杨树,静静地伫立,微风吹过,树叶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寂寥而冷清的早晨,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来自洪荒的远古。我和它们一起,静静地站了一会。我没有思考什么,又仿佛若有所思。就在那一阵,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灵感,让我决定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那就是儿子的名字,毅然放弃和否定了以前所有犹疑不决的方案。
回到病房后一会,我就迎来了刚刚出生的儿子。他白白胖胖,很安静,不哭闹。他平静地面对我,我镇定的接过他。从未经过练习,我就老练地把他抱在了怀里,从未经过练习,我熟练地随着儿子的成长学会了一切照顾他应该具备的技能,没有感到过困难,没有感到过不易,更没有过任何一点的抱怨。在我看来,任何一种抱怨,任何一种不情愿,都是一个男人对做父亲的责任的懈怠、推托和亵渎。连这种责任都会懈怠和推托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