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娃子!”
一个礼拜后,四处碰壁的我,终于得到了曾获“重庆十大杰出青年奖”和“老舍文学奖”的重庆长风医药有限公司总经理巴一的赏识,他用一颗博大的爱心接纳了我。一直像浮萍一样“飘”的我,竟有了一个八平方米的“孤安居”。安顿下来后,我自然想到了老人,想到了我曾对老人的许诺。
可是,当我踩着吆喝,风风火火地赶到山坡时,却物是人非,那不停地吆喝着的竟是一位中年妇女。
“老人呢?”我问。
中年妇女先是一愣,后是惊喜:“你找到工作啦?!”
这回却轮到我发愣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老人买花……”
“不错啥。”中年妇女说,“那老人就是我婆婆。我婆婆说,这几天有个外地娃子来重庆找工作,好多天了都没找到。还说那外地娃子只要一找到工作,就会来找她买腊梅的。听口音,那外地娃子一定是你不?大兄弟。”
“是我。”我说,“我买花……是找老人。”
“一样的。”中年妇女说,“我婆婆前几天到南山采腊梅,不小心摔了下来,老人一直惦记着你找工作的事,就要我来这里等你,还说如果你来买腊梅,就证明你找到了工作,她的心也就落地了。”
我的心呼啦一热。等我买下一束腊梅后,中年妇女就立马起身,背起背篓走人,惹得要买腊梅的顾客直纳闷。
“大姐,人家要买腊梅呢。”我不解。
“傻兄弟。”大姐朝我扮个了鬼脸,“婆婆正等着我去报你的喜讯哩。”
我不知泪是怎么流出来的。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静静地守着窗台上的那缕淡淡的不肯离去的暗香,任它们绽放、凋谢。
雾,散了。一瓣橘黄色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好是温暖。我总是时不时抬头,朝山坡上望去,可那苍老的背影,还有那熟悉的吆喝不再重现。 再好的花,总有谢的时候。可那苍老得近乎哀伤的吆喝,总像腊梅正艳时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暗香,隐隐地、隐隐地在我心里浮动。
那一声吆喝,如从净远的山谷间传来的天籁,那样清亮;那一声吆喝,是从温润的甘泉边传来,那样温暖;那一声吆喝,是从纯美的灵魂深处传来,那样真纯。
腊梅一样淳朴的山民散发的那缕淡淡的暗香,让人留恋、感动和割舍不下。愿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暗香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