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长着一棵笨杨树,那是我五年前种下的,现在有三手扎粗了。在中学的时候,曾读过茅盾先生的著名散文《白杨礼赞》,文中对白杨树有一段生动的描写:“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通常是丈把高,像加过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 ” 茅盾先生以西北黄土高原上“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的白杨树,来象征坚韧、勤劳的北方农民,歌颂他们在民族解放斗争中的朴实、坚强和力求上进的精神。从那时起,我对茅盾先生笔下的白杨树多了几分的敬佩,而我对我家门前的“笨杨”多的是喜爱。
我家门前的这棵杨树,家乡人说它是“笨杨”,是因为生长速度慢,木质好,是盖房做家具的好木材。我对“笨杨”情有独钟,是因为春天它的叶子叶绿多汁,有一种淡淡的异香,嚼在嘴里爽口柔嫩,是农家人餐桌上好菜肴。夏日的时候,坐在家门口乘凉,享受着树荫的阴凉。
娘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讲述着娘小时候的故事。六十年代,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全民忍饥挨饿,榆树叶、榆树皮、杨树皮都成了人们的口中餐。每年四月份,正是杨树长嫩叶的时候,田野里路边一排排一片片的杨树,长出嫩叶会被人们抢食光的。人们把这些嫩杨叶放在滚烫的开水里滤一遍,然后再用凉水泡一下,这样就会消去杨叶的苦味,用玉米面做皮儿,嫩杨叶做馅儿,放上稍许的盐,上笼屉蒸成菜团子。在那闹饥荒的年代,杨叶团子比起草根、树皮等来说,谁家能吃上菜团子,可称得上等的“佳肴”了。听着娘的故事,我对笨杨树有了一种相思之情。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嫩杨树叶逐渐退出了人们的餐桌,好像被人们遗忘了。
近几年,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家乡人在河、湖和道路两旁栽植了一片片速生杨。速生杨采用扦插育苗,也就是春天把带有芽儿、有拇指粗细的杨树枝截取一尺左右长,插入肥沃的土壤里,然后罩上塑料薄膜,补充上充足的水肥,树苗当年就能长到一人高。速生杨生长速度快,造成了它的木质松脆,不适合做结实的家具,只适合遮阴当柴或者用来做成细木板。我对速生杨有偏见,主要是叶子太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