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花籽国的王,是幸福的象征。但我却没有常人一样的幸福。花籽国的百姓都有自己的守护花。而我,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王却没有。我哭闹,我发脾气,依旧什么都没有。时间长了
我就不在意了,专心管理我的王国。
直到那一天,王宫中突然出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本来我用无极花锁已经锁住了她,可一看到她纯洁如花的眼神便下不去手了。后来,我的身后总跟着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孩子,跑跑跳跳地跟着我。还不时地问我:“华姐姐,华姐姐!你快看,那是什么?’我无奈地笑着,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刮她的小鼻子,说:“要叫我王的,让别人听到了像什么,嗯?”棉儿听话地点了点头。可我知道她从来都不会往心里去。顺着她的手指,我看到一片花海。“那是花籽国的花祭快到了。”我抚了抚棉儿的头,又继续说:“每年三月到四月,花籽国都会举行花祭,祈祷一
年的风调雨顺,祈祷自己的守护花更加繁华,祈祷花籽国四季平安。”“每人都有守护花吗?”“是。”“那华姐姐的呢?”我迟疑了一下,淡淡地说:“华姐姐没有啊,没有啊。”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哀伤。棉儿便懂事地不问了。
花祭终于来了。我穿着棉儿给我做的衣服,上面绣着朵朵木棉。我曾问过棉儿,木棉的花语是什么,但棉儿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着让我穿上。但我却发现她的眼里不仅有快乐幸福,还有我看不懂的阴霾。我想问她,她却说:“华姐姐,我们快走吧。花祭一定很热闹!”是啊,花祭是很热闹。但我却有一丝丝的不安,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能不时地看看身边的棉儿,似乎她在我身旁,我就会心安,就会得到幸福。
花祭开场仪式上,棉儿半跪在我面前,昂着头问我:“华姐姐是认为棉儿重要还是,还是守护花重要?”“这,”我不明白棉儿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便不知如何回答。是啊,到底那一个重要呢,不过,这守护花和棉儿有何关系呢?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我听到棉儿说:“棉儿知道了。王请放心,王的守护花不日就会到来。”棉儿说这些时是低着头的,所以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棉儿此时的心情。但我听到棉儿第一次叫我王,便发觉棉儿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是那里不对劲。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是梦。
在梦中,我看到我第一次见到棉儿,我带着棉儿游览花籽国,我听她叫我华姐姐,虽说口中说让她改,但心里却很高兴,享受着她叫我的每一声华姐姐,我哄着她睡觉,看她安静美好的睡颜。眼前满是我和棉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不知不觉,棉儿改变了我许多,多得我自己都数不过来。我伸手想抓住这些景象,但它们却离我越来越远。突然,眼前出现了花祭的片段以及,以及我和棉儿以后的命运。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就听到耳边有人说:“王醒了!王醒了!”我勉强睁开眼,看到众人围在我面前问这问那,可唯独不见棉儿。我问:“棉儿呢?”众
人顿时哑口无声,我心知不好,便又问了下。才听到有人说:“棉儿小姐,在王刚醒来时,就,就消失了,只留下了这几粒种子。”听到这些,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后来,我将棉儿留的种子种在我的王宫里,每天悉心照料,就如同我对棉儿一样。
在后来,侍女向我禀告:“王,王宫的花开了。”我看到我眼前满是粉红色的木棉花,在春风中摇曳,那一朵朵花,好似棉儿的笑脸。我知道,其实棉儿就是那木棉花。那次在梦中,我看到棉儿化身成了木棉,作为我的守护花。直到最后,棉儿才对我说:“华姐姐莫要伤心,棉儿生来就是守护你的,只是棉儿淘气,非要来和华姐姐见上一面,这才惹得华姐姐在分别时如此难过。华姐姐,以后棉儿就只能化作木棉来陪伴你了,华姐姐,珍重。棉儿,去了。”
直到最后,我才明白棉儿给我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幸福--珍惜。
后来的后来,王宫里全是鲜艳的木棉。听花籽国的百姓说,花籽国的王一直都很珍惜每时每刻,也一直都很幸福。
不知不觉,回国已经半月有余,这些天里,我感受着回国的兴奋、团聚的喜悦和鲁煤的温馨,同时也在怀念莫桑比克中感悟着幸福的真谛。
细细回味这三个月的异国之行,最终是些简单的画面在脑海中定格:湛蓝无比的天空、热情奔放的笑容、激情澎湃的音乐和依依惜别的拥抱。
曾经,莫桑比克,非洲的东南一隅,遥远到没有距离的概念;看世界地图时眼神都不会在此做少顷的停留,她怎会与我的生命产生交集?这是我接到远赴非洲任务之时发出的感慨!
如今,莫桑比克,心灵的感悟之所,纯净到找不到衡量的标准;天然而成的木薯树、茅草屋前的大音响、踏地而起的土著舞、随时翘起的大拇哥,还有随心所欲的大白牙,这一切似乎都在启迪我:“幸福就这么简单”。
但,这绝不是我初到莫国时的感受。
初踏马普托街头,由陌生而起的紧张感,加之出国前道听途说的各类忠告,以及别扭的左道行驶、横冲直撞的马路杀和初次出游即被持枪“黑人警察”的逮捕,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灰心丧气,坐卧不安,根本就无心去领略迷人的异国情调,一心只想着能安全回国就足矣,夫复何求?
头一个月,我只身一人驻扎在一个叫卡坦迪卡的县城。虽说是县城,却近似国内的西部小镇,人们以一条双行线国道为中心线搭起一小段简易商铺,东西不足百米,南北也是如此,但就是这份简陋维持着我每天的饮食。
记得,每次上街采购,总会听到“西娜、西娜”的呼喊,循声望去,就会看见翘起的大拇哥和灿烂的白牙,后来才知道“西娜”在葡萄牙语中是“中国”的发音,不晓得听了多少句“西娜”之后,我养成了翘大拇哥回应的习惯,只要响起“西娜”就赠送一枚大拇哥。久之,原有的偏见和误解恐惧慢慢抛之脑后。我开始学着在购物时讨价还价,或是多拿一个,或是少付1梅蒂卡尔,但这绝不为贪占便宜,只为增加沟通交流的机会,他们对我的举动或是惊讶、或是打趣、或是报以微笑。随着交易的频繁,他们开始主动大胆地招揽我采购商品,更有胆大的哄笑着开我的玩笑,虽不懂其意,但从眼神和笑意中看得出善意,从主动多给我商品中也看得到善意。
次月,随着工作的启动,与他们的接触也逐步深入,我得以有机会深入他们的部落,走进他们的家庭,与这里未受丁点商业化的原始居民席地而坐,虽难以侃侃而谈却可以四目相对。语言虽有障碍,但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上,我看到了中莫友善和久违的仁孝礼仪。
工作中,路过村落稍作休整之时,我们都会受到主家的热情款待。雇佣者和主家相见时,他们或是半蹲着彼此问好、或握手以贺,异性之间或者妇女之间还会彼此拥抱亲吻面颊,或拍手以贺。问候时,他们之间不论远近亲疏,都会尊称长者为“爸爸或妈妈”,这一点倒是和国内发音一致,甚好听懂;趁此,我也会学说几句新学的土著问候语,以表敬意,却往往换来一片惊愕,赢来满堂笑声;好客的主家总会让出家里最好的板凳,端出清凉的饮水,恭敬地跪送我的面前,令我诚恐备至!虽顾及水的洁净程度,但却不容所辞!
慢慢的,异国风情见得多了,也就看的淡了,但却想的深了,这里让我倍感矛盾的是:你看得见衣衫褴褛外表,却看不见沮丧颓唐的精神;看得见四面漏风的茅屋,却看不见萧条破败的迹象;看得见日日为餐的木薯,却看不见廋骨嶙峋的体格。这里,你看得见公路沿途出售的商品,却看不见叫卖的商家;看得见零零落落的村户,却看不见严实的院墙;看得见随性起舞的人群,却看不见锣鼓罄铙。这里,就是这样,虽然贫穷,物资匮乏,人们却活的潇洒、自在,幸福却也显得简单而长久。
今生,感谢与你有缘相会——莫桑比克,让我重新审视幸福:“原来幸福与物质并非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