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只要缚住蝉,就能留住那个夏天,留住那个夏天的我们。那些零碎在时间缝隙里的回忆,也不会离去,更不会用分明的棱角,割伤我们的心。
——题记
每一颗心中的尘土,随风飘散了不一样的模样,窗外看不见远方,尘土结成了厚厚的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少年?也是那个夏天,在同一条小巷里出生的我们,注定了这份缘。一起把汗水洒遍了,每一条街。
来来往往的车辆,如织如梭的密布整个街道。喧嚣,我偏爱宁静。我喜欢走小径,你同我一起。那些喘不过气的暑假,总有些东西必不可少。磕磕绊绊,在同一片天空底下,我们一起学习脚踏车。通红的脸庞,浸透的衬衣,年少轻狂,我们从不妥协。映在眼里的是那碧蓝的天,和飞翔的梦想。
老天偏爱执着的少年,我们的汗不会白撒。实在不放心,但还是应了你的请,我怯怯的坐在后座,手紧紧的抓着后座。那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我有些头晕,原来离开地面坐在你后面让我如此恐惧。我所能做的只是紧紧抓着后座,和高呼饶命。终于落地,有缕久违的安定和平静。原来飞翔是这样。
还是这样走在同一条小径上,走过的方向却有些偏转。在不同的班集体,我们的界限划出了淡淡的痕迹。走走吧,好。游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有的没的来几句。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我们要何去何从。习惯了在你脚踏车后的我,有时却发现我们的不同的面孔。有一个我不变的我,还是厚脸皮,大晚上的赖在你家里,看那些你不怎么上心的书,却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
那些红笔勾勒出的弧度,把我赶出了那个掉漆的小木门,仍然记忆犹新,我许下一个愿,这些刻薄的话语,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每个夜晚我总是会想起,伴随着哭红的双眼。有意无意的,开始和你疏远,这一次不是我一意孤行。有些东西我无法放弃,你的没勇气深深的伤了我的心。即使是遇见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总是会调焦距,到一个模糊的节奏,也绝不低头。我们的默契,一起不说话,也不低头。
会很痛心,那些一分一秒凝成的友谊就成了这副模样,我想要好好整理一番为何到了最后却总是下不了狠心,我们的默契让彼此就这样痛着,谁也不愿先留下一个背影。没有人相伴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一个人。你,是否也是这样。还是重启一段旅行。
岁月长流,终于明白没有彼此逗趣,生活照样可以如此的缤纷,我们不是唯一。只是少了一种味道,一个想要一起分享的人,我们是唯一。若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吧,那天我在窗前。是一个午后,你推着那辆车,出现在门前,我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的车,有些羞涩的声音是要借电话的语气,我随意的一指,眼神轻轻的掠过你。我们有默契,我知道你想要说一些什么,果然是果然。
不欢而散是注定的结局。我的耳边充斥着气势汹汹的话语,原因是那些背后伏下的尔虞我诈。有个人那天深深的伤透了我的心。我倚靠在窗前,注视着你的背影,还在后悔我的语句是否太重了些,碎了你的心。直到那一刻,亲眼看见你的母亲把你从门外迎入,那话语在我的眼前将你的谎言撕得粉碎,碎的,却是我的心。有个人在那天被你深深的伤了不止一次。有一颗天真的心,和你的谎言一起破碎在那个夏天里,让天空泛起层层圈波。
就这样再次不经意的遇见你,我很诧异我能如此的平静,能和你再这么喝一杯奶茶,心是如此的镇定。你说那一架吵完之后,我们各自删了彼此的企鹅。我大声地想告诉你,我没有,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你说我是彩色的,让人琢磨不透,我想说是你不够用心。那次对话有很多的空白,一切我都可以用心底的话把空填满。但是我没有,我想现在的我们,需要这些空白,给彼此一个喘气的机会。
每年的夏天,蝉都会在深夜鸣叫,是完成他们的使命。我本以为留下蝉,便能留住那个夏天,让时间就此冻结在我们之间最美好的时间。可是我错了,于是,再往后一点点,一切都抵挡不住了,就这样摧毁了我心中的防线。
空气里弥漫着茉莉花的味道,知了在不知疲倦地摆弄着嗓子。在那个烈日炎炎的季节,我懒洋洋地伏在凉椅上。
门咯吱一声推开了,她急促地走了进来:“你要不要去上特长班?报名今天就截止了。”我把脸转了过去,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要!”她愣了一下,刚才脸上的欣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高跟鞋在地板上反复走动,她甩下一句话:“我是为你好……”回答她的是门关的声音。
哈哈,为我好?这个暑假我只想自由自在地玩,吃了睡,睡了吃,就这样。我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划动着,总也抹不掉自己的影子。我突然想,要是哪天没有人管束我,我就像夏风一样悠闲自在了。对!谁也看不到我!谁也看不到我……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当然这儿只是玩玩而已,当我累得张不开嘴时,我就只好妥协:“原来我是不会消失的。”
夏天就这样一天天地溜走,暑假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本来以为我的暑假,我的夏天就会这样过去,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说着玩的愿望,竟然真的与我邂逅了!我在睡眼惺忪的早晨,看到镜子里我的脸渐渐开始变淡,就像空气般一触即化。我狂喜地跳上床,哇!我要消失了!我要自由了……
日历飞掉一页又一页,到七月末时,最后的颜色已经淡化,我终于“成功”地消失了。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那是属于我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像一阵风一样飘进厨房,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钟表吧嗒吧嗒地摆动着,我已经大汗淋漓。我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如果被妈妈看到,她的表情一定是吃惊的。我看着辛苦“工作”了几个小时的“战果”,又迫不及待地瞧瞧墙上的挂钟――离妈妈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我坐在藤球椅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个夏天也会像我一样消失吗?……”
“喂!要下来玩儿吗?”我家的大门被敲得咚咚地响,八成又是打球缺人手,跑来我家“征兵”的。我从窗户飘到院子里,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拍住那个人的'肩膀:“我加一个!”谁知道那个人嘀咕了一句:“没人啊。”我提高音调:“我要加一个!”这下总该听到了吧,我想。那个人转身,我连忙拥上去,哪想到他扛起球拍――走了!
我气得咬牙跺脚,但马上反应过来:“我现在不是消失了吗?对啊!别人看不到我的。”我扭头走向院子,但是院子的铁门被锁得严严实实,对了,因为我是从窗户飘下来的嘛!我蹲坐在大门前,望着十字路口……
十分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二十分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小时――还是看不见妈妈。太阳已经落下去,在等待的一个多小时里,竟没有一个人走过来问我。我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般,谁也不在意我。
空气很闷热,形形色色的人从我面前走过,他们中有中年男子、贵妇人、邮递员、当然还有母亲和小孩。我想到了小时候,因为贪玩而弄丢家里的钥匙。那个时候邻居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心疼地看着我,他们给了我糖果,还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汪!汪!汪!”邻居家的狗在院子里吠着,打断了那种幸福。我突然笑了笑:“现在我比狗还可怜。”
天空的最后一抹黄昏已经退去,熟悉的高跟鞋声愈来愈近,我抬头,她已走到门前。门开了,我跟着进了去。她一进门就呼唤我的名字:“徐栩,徐栩……”我飘到她身边,竭力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她当然没听到。我开始责备我自己,每次她一进门我就不耐烦地扬手:“在这儿呢,走不丢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她没有找到我,急急忙忙地打着手机。我看到她是满怀焦急地拨着号码,但接过电话后,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我突然明白,在这个世界,即使我消失了,只有爸爸和妈妈会在乎我。
然后,我眼睛开始模糊,妈妈的脸在扭曲、扭曲……当我再次看到阳光时,我发现已经是三十一日的六点了。我在镜子里望到自己那张熟悉的脸,看来夏天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