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北方的干旱之地,对于水有几分渴望。每次到了水乡总想多住几日。
古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生在北方,自然爱山,但因北方缺水而向往水。我以为我骨子里还是仁,智兼而有之。
水是生命之源,是生活之需,北方的干旱之地,水常常困扰着北方人的生活。
我家在陕北偏僻的一个小山塬上,属于干旱中的旱重之地,本来塬边沟下有水有地,原也有人居住,但沟不同于川,视线狭窄,出门即坡,人居住其中很不畅陽,更难和塬相比,所以人们向往山塬上的陽光和开阔的视野以及平展的土地,都相继搬到了塬面居住。塬面居住的最大困难是吃水,因水而诞生出许多老井的故事。
我们村一口老井养活了村庄的几代人,从我记事起,那口老井就承担起乡亲们的饮水重任。我们村不大,有三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口人。那口老井井深一百多米,水香甜可口,一年四季从不干涸,只是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才有可能被连续搅干,因为村里老辈人讲究,过新年的前几天最好不干活,预示新的一年里过得轻松自在,所以大年三十这天,村里所有人家都要把自家的水瓮装满。这口老井在三十天也最热闹,从凌晨四五点,也许更早,一家一家就开始排搅水,我们这些孩子为了排队,头一天晚上就有准备,决心起个大早,也许精神紧张过度,晚上却睡不着,等睡着又醒不了,往往是睡过了头,还没有大人起得早。有时误了轮子,只好等了一家又一家,也许要等到天黑。由于井深,绳子又粗又长,光绳子就有四十来斤,辘轳又重,加上水的重量,搅起来十分沉重,得两个人配合,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搅一桶水也要出一身汗。老井养活了村里的几代人,后来,由于年久失修,井壁坍塌,封住了水眼,再不出一水,年轻的一代又不懂维修,井下危险性*大,所以村里人只好放弃用之,到离塬面五里路外的沟里取水,恢复到老井打成前的原始的取水方式了。沟里取水和老井取水花的时间和力气几乎一样,但沟里的水没有老井的水香甜,所以老一辈人至今时不时的还念叨着那口老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