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大都市里,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成为城市美丽的风景。这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不仅外饰时尚雅观,内饰亦越来越精美华丽,电梯、空调、冰箱、彩电、电脑等应有尽有,为人们提供了诸多方便。随着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深,建筑水平的不断进步,那些直入云霄的带有地标性的摩天大楼更是层出不穷,变得越来越高,成为城市繁华的象征。而与此同时,具有中华民族传统特色的质朴无华的建筑则日渐式微,在大城市里已不多见。每当我走在省府高楼林立、繁华嘈杂的街道上时,我总会想起外婆家那一排充溢着欢乐和笑声的陕北窑洞。
在遥远的北方,在黄土高原,有看不到头的山峦。这些一望无垠的山峦,虽不及城市的高楼群落那样壮观,可依然会让人留恋,令人感慨万千。放眼望去,在每座山峦的向阳处,几乎都会有星星点点的民居坐落在山腰间。近观其貌,方知陕北窑洞特色鲜明,大多一家一户一个独院,院内有石磨、石碾、石桌椅,有的还有水井,木质格窗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剪纸,称之为窗花。每户都有围墙,墙内是院子,墙外就是庄稼地,种植各种农作物和花草树木,处处允满农家气息。直到现在,那里的人们仍然喜欢住在窑洞里。
陕北窑洞,是中国北方黄土高原上最原始的民居样式,祖先们就是在类似的土窑洞中生存和繁衍的。主席也曾在陕北窑洞中居住过十三个春秋,在那里运筹帷幄,指挥人民军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陕北窑洞虽然质朴无华,不像大城市的楼房那般富丽堂皇,但我还是很喜欢它。尤其是外婆家的那排土窑洞,更是令我神往和留恋。
外婆家的窑洞,坐落在陕北米脂县龙镇乡靠近公路的一座大山上,一排四孔,两孔住人,两孔储粮和堆放杂物。住人的那两孔窑连成一体,分前窑和后窑,前窑的正门向外开着,后窑没有正门,只在侧面居中开了一个洞口,从前窑的正门进去,穿过那个侧门洞才能进到后窑,很是别致。最具特色的是窑洞的窗户,它不像城市里那些楼房的窗户,全是玻璃的,而在造型别致、煞是好看的木质窗棂上糊了一层薄薄的麻纸,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环保耐用。窗棂格子也贴着几朵剪纸窗花,使窑洞顿时有了生活韵味。进了门,前窑右侧靠墙放置一只很高的大木柜,有四五层,里面放一些农家人织手工常用的物件和生活必备品。再靠里边是用石材砌成的锃光瓦亮的大锅台,高度只及人腰,与最里面的大土炕连在一起。炕上面铺了一层芦苇席子和几块羊毛毡,每盘炕能睡四五个人。窑洞内的设施极其简陋,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挂在窑顶的电灯泡,没有空调,也没有冰箱。陕北农民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纯朴,有一个能照亮全家的电灯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如今,外婆一家人已搬到榆林城里住上了楼房,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儿时在窑洞生活的美好回忆实在令我无法忘怀。每次过春节去外婆家,表哥表姐总要领我去爬山。有些山没有路,一眼望去净是梯田,小小的我当时还没有一阶梯田的一半高,在我无法爬上梯田时,都是表哥表姐把我一次又一次举上去的。当我最终爬上山顶俯视那些起伏不平的山峦和纵横交错的沟壑时,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和自豪。下山时,可以直坐在黄土斜坡上像滑滑梯似的顺势而下,毫不费力,要多爽就有多爽!回到家里,浑身是土,家里人不停地责怪:“这娃娃太不省心了,整天把衣服搞得这么脏,真不像话!”不管大人斥责也好,埋怨也好,可我总不在乎,山野里无拘无束的那股兴奋劲儿久久不能散去。到了晚上,大人们在桌前打牌,我们几个表兄弟则在大土炕上抖开被子玩起“包饺子:’游戏。大的“欺负”小的,用被子把小的盖住,就像包饺子似的,不让小的出来。大孩常常玩得满头大汗,见小的挣扎不开包裹而“幸灾乐祸”;被包进被子的小孩儿也不哭不闹,一旦挣脱包裹钻出被子便纵情大笑,像打仗突围似的,异常开心。就这样,我们往往玩得昏天黑地,乐不可支。那种在窑洞里满家欢喜、无拘无束、其乐融融的生活情景,是住在城市高楼大厦里的孩子们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的。
都市里霓虹闪烁、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虽然也令人陶醉,可大山里那排充满欢声笑语和朴实无华的土窑洞却更让我魂牵梦萦。它比城里的高楼大厦更低碳环保,更节约能源,不用电梯,不用空调,且冬暖夏凉,更接近自然,更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在我心中,窑洞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