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教官叫傻子。可只有我们这么叫他。
傻子喜欢笑,也喜欢逗别人笑。逗人的时候他会掠过我们面前,然后傻笑着问:“好笑吧。”有时又是“不要笑。”
傻子摘掉帽子的样子最是好笑。因为他不仅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癞子。
合唱比赛那晚,有一个教官是指挥,独领风骚;有一群教官是唱歌的,声情并茂;还有一堆教官是高危动作示范员,砰砰啪啪。傻子是示范员,他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傻子腾空并不高,但身体却掷地有声。这就是傻子的魔力吧。哦,对了,傻子后面的一位教官还砸出了鼻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傻子让我们休息的时候,会扯开嗓子吼:“坐!”然后又吹哨让我们起立。
他还喜欢在督察员来检查打分的时候用气声说:“你们的学分来啦。”督察员是谁,我至今未曾睹到真面目,只知道每次傻子这么一说就有一个骑着三轮货车的阿姨飘过。可惜她不是督察员。
今天我们都被划入了第一和第二方阵,傻子负责第三方阵,也就是我本该归属的那块地,只不过当得知此方阵负责打拳时,我果断报告并速速离开了。于是我到了连长的第二方阵,和大姐一起踢正步。连长是个铁血柔情的汉子,做事中规中矩,也劳逸结合。可是每当我一回头,看不见傻子的身影,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真的,我不说傻话。
Stupid is as stupid does.
吃午饭前也没见着傻子回归,只听得副连对连长说,“三排排长把队带到那边去了。”我们也好久没有去那边了(“那边”是外院一楼的走廊,之前的惯例训练场)。
傻子只比我们大几个月,但已饱经沧桑的样子,煞是可怜。可是他无论被怎么欺负,都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不知悔改。傻子的傻劲真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