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公鸡打鸣,母鸡、母鸡繁蛋,‘麻麻鸡’繁一千,‘芦花鸡’繁一万,‘白母鸡’好看兜圈圈。”每当耳边响起这首童谣时,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时光,想起那些伴我度过艰难岁月的可爱生灵。
七十年代的一个春日,母亲从挑箩筐的鸡贩子手里,买回来十几只小鸡,这些毛绒绒小家伙的到来,给我们的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我和姐姐也忙碌起来:给小鸡倒水、喂小米、到地里给小鸡捉蚂蚱。但小鸡的成长也不是一帆风顺——它总是爱跟人跑,不小心踩死了几只,鹞子又叼走了几只,临快要长大的时候,就剩下八九只鸡了,其中有三只是公鸡。
小公鸡长到会打鸣的时候,麻烦事也就来了:三只公鸡为了争夺霸主地位,变得异常好斗。两鸡对垒,把脖子上的毛高高耸起,你瞪我,我瞪你,你一伸脖子,我一伸脖子,然后跳起来,向对方猛啄过去,霎时打得天昏地暗,鸡毛乱飞,直到其中一只落荒而逃;另一只只是象征性地追几步,然后稳住脚步,仰起脖子,引吭高歌,炫耀自己的胜利。几番争斗下来,那只白公鸡最终确定了自己的霸主地位。
至于母鸡,根据它的毛色和特点,我们分别给它们起了名字:羽毛褐色带黑点的叫“麻麻鸡”,头上有一撮毛的叫“毛疙瘩”,羽毛灰白相见的叫“芦花鸡”……秋天来临的时候,母鸡的两颊开始变得通红,某一天早上,伴随着“芦花鸡”“ 格达、格达”的叫声,我捡拾到第一颗温热的鸡蛋。
这时候,母亲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早晨打开鸡窝,是公鸡放掉;是母鸡则拎起来揣摩屁股,有蛋的鸡得关起来防止“野蛋”:没下开始蛋的鸡则检查母鸡的“裆”开了几指,大概什么时候下蛋。这这样做颇有点鸡屁股底下等蛋的滋味,现在觉得可笑,可笑完以后心里却总是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二年的春天,“毛疙瘩”鸡开始“抱窝”了,但农村人并不喜欢鸡“抱窝”,因为“抱窝”影响鸡产蛋,于是我们采取轰、撵、洗凉水澡等手段撵鸡出窝,但因为“抱窝”中的鸡已母性十足,十分执着的护着蛋,我们于心不忍,只好妥协。于是找一只筐子,放些麦秸,再放十几颗鸡蛋,把“抱窝鸡”放进去。这时的“抱窝鸡”除了维持生命的少量吃喝,总是尽职尽责、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它的鸡蛋,直到第二十一天,小生命破壳而出。于是老母鸡觅到食物“咕、咕、咕”的叫声;落单的小鸡“戛、戛、戛”寻找母亲的声音;小鸡休息时钻到母亲的羽翼下“叽、叽、叽”的声音,使小院里热闹了许多。多年后,回忆起这些画面,心里总会涌起几分莫名的伤感,因为这些画面,总能使我想起那时的老屋,那温馨的小院和我的早已过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