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时正值盛夏,1975年的7月中旬。
早上回家,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和床铺,下午就准备下田干活了。
那时,我父亲是生产队治虫员,专管为庄稼治虫,我就与父亲商量,午后让我去打药水。
父亲劝我,中午天气太热,最好不要去,可我也许是新鲜,也许是毕业后急于投入生产的冲动,执意要立即去。生就倔脾气,父亲拗不过我,背起药水桶就径直去田里了。
不喜欢戴凉帽,光着头,赤着膊,只穿了红背心和短裤。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我,皮肤很快晒红了,晒痛了。药水桶沉沉的,背带在两肩上深深地勒下深痕。脚下的水也滚烫滚烫的了。汗水不知流了多少,晚上回家,发现背心上满是“盐霜”。顾不了那么许多,当时真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家乡好好地干,要在“三大革命”(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中锻炼成长。
那年头,有几句顺口溜:青年人要在农村“磨一手老茧,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干一辈子革命”。
从积极的角度说,青年人的确需要经过“三大革命”的洗礼,在劳动中好好地磨炼自己,让自己真正成为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劳动者和接班人。
从消极的角度看,那时的我们,你不这样做,还有其他出路吗?没有,真的没有。特别是我,别无选择,其他同学好歹在高中里还入了团,政治上比我红。
罱渣,那可是力气活,虽然我只有十六岁,但我凭着一股韧劲,也一定要干。
我与印根龙搭档,两个人约好早上4点左右就撑起木船向东荡进发。到了目的地,我们就脱掉所有衣服,跳到河里,齐颈深的水。用赤杈把渣一杈一杈的往船舱里放。两个多小时后,船舱满了,就准备撑到田头,再往“湖塘”里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