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作文怀念母亲

时间:2021-08-31

记事作文怀念母亲

  记事作文怀念母亲

  一

  母亲生于清朝晚期,那时妇女都裹成小脚。她45岁时生了我,那时她已是八个孩子的母亲。我三岁时父亲去世,她成了我们一家之主,带领我们兄姐八人,以农为生。妈妈很能干,记得在收麦子时,她通常几个晚上不睡,把农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天刚刚亮,就把我们兄姐八人叫起来下田收麦。我的任务是扶她走路,一是因她是小脚,再是天还黑。毕竟是五十几岁的女人了。到了田地,她就大声分配我们干活,就像一个司令员指挥一场战斗。

  妈妈在我们兄姐八个中最喜欢我,每次她回娘家只带我一人,那时我们家生活不如姥姥家。三舅见到妈妈来了总是张罗一桌好饭菜。每次吃饭前妈妈都说:“安子(我的乳名)吃吧,我们来就是为了吃。”弄得我怪不好意思,她还是把好吃的扦到我碗中。临走时,舅舅还让我们带回一些,妈妈从来是只吃不拿。跟着妈妈吃香喝辣的生活很开心,越发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在舅舅家有时很晚才回家,天黑,我扶着她。别看我小又淘气,但扶妈妈走路却很认真:先踢开路上的石头,扫平道路,再让她走。

  我姥姥去世时,妈妈快六十了,那天风很大,天又冷,

  舅舅不让她去坟地,因路很远,但她一定要去。在姥姥棺材下葬时,她嚎啕大哭,哭得好伤心,我也跟着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哭。在回去的路上我扶着她,她哭了一路,她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我身上,那时我才11岁。

  二

  小时侯很爱过春节,因过节妈妈会给我们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还给我们兄姐每人做一套新衣服,她自己只把旧衣服补补洗洗再穿上。春节前一个月她就开始忙,买年画和年货,在除夕前三天就开始蒸大栆馒头。如果是过龙年,她会蒸做一条大龙,出锅后用彩色描得栩栩如生,我说:妈妈你还会画龙点睛?她爽朗地大笑:这是你姥姥教的。妈妈还会做很多好菜,什么扣肉,炸花鱼,红烧排骨等等。

  我是老丁家第十八子孙,每逢过年都要把祖辈的神主碑拿出来,神主碑上写的某某人,什么时间生,什么时间去世,做过多大官?娶过几房太太。小时候我对这些很感兴趣,家族中做过从一品官就有四个,有的娶过四房太太。神主碑摆放在一很长的茶几上(有五米左右),茶几前放一个大方桌,上面摆放妈妈做的十几种供品。还放有香炉和蜡台,除夕晚上,客屋家烛光辉煌,香火缭绕。到了午夜十二点,母亲带领我们兄姐八人来到神主碑前,她先用盛水的器具在地上洒一半圆形水,然后她先磕头,只见她两手合拢,大幅度上下

  摆三次,再跪下,两手再合拢摆三次,再磕三个头。接下来是我们兄姐八人,按年龄大小次序,但这次增加一个内容:除给祖辈拜,再给妈妈拜,最后给兄姐拜。我是最后一个拜,我要磕三九27个头。有时磕得不规范,妈妈就会批评我,有时每个头磕得都很规范,妈妈看了很高兴,回去从年货箱子里拿出最好的糖果给我。从那时起,我做事就开始认真了。

  三

  妈妈52岁时,有一富商托人说媒要娶她,她一口拒绝:我死了也是丁家的鬼。妈妈长得漂亮更显得精干,一生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好吃,好穿都留给孩子们。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她吃的是草,留给我们吃的是玉米面。“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来描述母亲恰如其分。还记得在58年统购统销时,老百姓家的粮都要卖光,因我家人多,妈妈把20斤玉米藏在草堆里。村干部来我家搜出来,扛着就走,妈妈没命地上去夺,被村干部一下推倒,我哭着扑向妈妈,妈妈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她没有哭,而是紧紧抱着我,生怕我也被抢走,紧紧地,久久地抱着我,我已深深感觉到妈妈怀里的温暖。。。。。。

  小时候我是个调皮贪玩的孩子,记得离家不远有个驻军操场,五、六岁时经常在那里玩跳高、跳远、跑步、单杠、双杆。每次都是玩到天很黑妈妈去把我找回来。上课也捣乱。

  在小学三年级时仆老师经常把我带到办公室罚站。四姐也是

  老师,同仆老师一个办公室,她看到我在罚站,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内。回来就跟妈妈说,妈妈只淡淡说:男孩子嘛,哪能不顽皮。有妈妈这个后盾,我的玩心越来越大。高一,高二打兵乓球在县上比赛获得前六名,就不学习了,想上体校。这事让妈妈知道了,有一天把我一人带到客屋,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严厉地说:放下球拍,好好学习,去考大学。球拍也被没收了。这是妈妈第一次打我,我被打“气”了,真气了,二话没说,拿起书包,去学校住校。这时我在高三。久久没回家。。。。。。

  四

  1963年7月15日上午9:00高考第一科语文开考,只有一篇作文。题目:《唱国际歌所想起的》,满分是120分。考完后同老师一交流,完了,《国际歌》唱到《国歌》上了,跑题了。正在我沮丧时,看到妈妈从远处走来。从家到学校有四里路,她一人来了,手里拿着二根油条(63年那时油条是很珍贵的),见了久别的妈妈,不知该说什么,只说我跑题了。她不懂什么叫跑题,她只说:这门跑了,下几门跑回来。我接过她手中的油条,三下五除二吃完。我已明白她的意思了。

  在接下来的学科考试中,我非常沉着,也觉得脑袋瓜特

  别好用,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劲。数、理、化三门每门130

  分,几乎得了满分。当收到高考录取通知书,回家拿给妈妈看,妈妈只识几个字,她指着通知书上的同济大学的“大”字说:唔,这是个“大”。我第一次看到妈妈欣慰的微笑。这笑容不是打工者应酬老板的微笑,也不是为了使我高兴而强做出来的微笑,更不是为了乞求村干部应酬出来的微笑,而是从她心底漾起的笑波,浮上母亲的嘴角、眉梢。她立即忙着准备开学的费用。把准备过年的一头猪也卖掉了,她打心里高兴地忙着。第三天她又让我同她去照相馆合影。这是她自嫁到老丁家唯一的留影。记得在我启程的头天晚上下半夜3:00,她还在为我缝补一件卫生衣。第二天又非要去车站送我,当车刚要开动时,她在下面大声喊:“士贤,到上海不要想我,我也不想你”。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大名,仿佛我在她心目中已长大了。透过行驶的汽车后窗看去,妈妈还在擦泪,我一直张望,直至母亲的身影湮没在茫茫的尘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