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节,每家每户请客都会上一道酱煨蛋,以寄托团团圆圆之意。我们家请客也不例外。
一大早,我就参与到煮酱煨蛋的任务中。我自告奋勇地去拿蛋,看着那一个个椭圆的浅褐的蛋,它们是那样的柔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缓缓地移动着,轻轻地放在高压锅里,鸡蛋安全“着陆”,没有发出一点儿被碰撞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继续转移着蛋,仅仅移动三十个蛋,我却花费了整整五分钟。
爸爸端起锅子,小心地放在水槽里,拧开水龙头,“哗哗哗!”只见水洒在蛋上,整个锅子蒙上了一层轻盈的面纱,每一个蛋都无比灵动,每一个蛋都闪闪发光,每一个蛋都光滑漂亮。水没了上来,淹没了蛋。爸爸把锅子放到灶台上,盖上盖子,开始煮蛋了。“嗡嗡嗡!”锅子发出低鸣声,五分钟后,响声变得刺耳起来。爸爸拔掉安全阀,“呲呲呲呲呲!”蒸汽如同火箭一般冲了出来,竟有一米多高,蒸汽源源不断地冲出来,发出猛虎般震耳欲聋的声音。我捂着耳朵,向后退了几大步才停下来。渐渐的,蒸汽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喷出的高度也越来越低,直到过了五分钟,蒸汽才完全消失。爸爸把蛋放到一个盛着冷水的盆子里。
该轮到我出场了,我卷起袖子,叫上妈妈和奶奶一起剥蛋。因为鸡蛋放在冷水里,是不用担心烫的。我拿起两个蛋,用其中一个蛋的“头”去撞另一个蛋的“腰”,“啪!”“腰”被撞出了一个窟窿。我把碎蛋壳剥开,把蛋里面的那层卵壳膜剥掉,一切就变得简单得多了,我顺着卵壳膜,在表面一滑,大半个蛋壳就被剥了下来,接下来只要把剩下了的“漏网之鱼”解决就行了。似乎是因为好胜心,我和奶奶妈妈开始比赛谁剥得快。妈妈使用的是“粉身碎骨法”,她把整个蛋壳揉碎,轻轻一剥,就大功告成,只是要把整个蛋壳揉碎花费的时间要久一点,而且“漏网之鱼”比较多;奶奶使用的是“大摇大摆”法,她把七八个蛋放在一个漏空的篮子里,然后用力地摇来摇去,让鸡蛋“自相残杀”,这样虽然效率高一点,但会“伤筋动骨”,这不,有几个鸡蛋的蛋白也破掉了。
凭着经验,妈妈和奶奶遥遥领先,眼看我和她们的距离越来越大,我化身“捡漏王”,剥蛋只挑那些已经破碎的蛋。最终我获得胜利,虽然作弊,但也满足了我的好胜心;虽然遭到妈妈的抱怨,但我自我安慰道:这也符合蛋的意义嘛,团团圆圆,和家人们一起,开心就好。
轮到爸爸出场了。爸爸把铁锅里的水烧开,放入剥好的蛋,再放入生抽和老抽。“生抽是为了使蛋变得更加鲜美,老抽是为了调颜色。”爸爸边解说边放入糖、盐和香料,说这样能够色香味俱全。“至少要焖两个小时。”爸爸盖上锅盖,开启小火,推了推我说,“到一旁等着去吧。”
两个小时到了,盖子被掀起来了,一股浓稠的香味扑鼻而来,每一个酱煨蛋都闪着油亮的红光,静静地躺在锅子里。我飞也似的用勺子舀起一个,不顾烫,也不顾被噎着,就那么送入口中,几口就直接吞下去。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吃。
我喜欢吃蛋,今天家里要做酱喂蛋,我便急忙去帮忙。
第一步,煮蛋。用一口大锅放水和蛋,用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蛋煮熟。其中要放入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言――盐。第二步,剥蛋。将煮熟的蛋,放入冷水中,浸泡一会儿。我十分不解:放在冷水中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让蛋冷却一下吗?如果这样,只需要将蛋放在冷风不就会变冷了吗?妈妈告诉我:“如果把蛋放在冷水里,它就不会粘壳了。”
冷却了一会儿后,终于可以开始拨了。我卷起袖子,捞起两个蛋相互一撞,其中一个仍旧完好,另一个蛋身上有了一处凹陷。我就把这个蛋“打成遍体鳞伤”,轻轻一剥,就把壳剥下了,一层白的透亮的蛋白,闪了我一眼。我不由自主地挖下一小块,“真好吃。”
我又捞出一个鸡蛋,与刚才完好的鸡蛋相互撞击,破裂者,继续挨剥。这真像“打擂台”,如果这样下去,就可以决出“蛋王”啦,不过,最后“蛋王”也难逃“魔爪”的,被我轻轻一敲就“死”了,我得意洋洋地边剥边想着。
我把剥好的蛋,交给爷爷。爷爷将蛋放入大锅,放入水,又放入酱油,这样,水的颜色慢慢变深了。爷爷盖上锅盖,点火再煮。当锅盖打开时,我看到蛋已经和水变成了同一种颜色——一种诱人的酱油色,浓郁的酱香也扑鼻而来。捞起一个,一口咬下去,全是酱香,再看蛋白蛋黄,也微微变色,十分诱人。
这就是家乡美食——酱煨蛋。妈妈说,酱煨蛋不仅好吃,还不容易变质,放个十天半月也没关系,而且会越放越香,越放越好吃。
今年是我奶奶六十大寿,她老人家要印一种叫寿桃的食品分给亲朋好友们吃,说这是老底子传下来的规矩。奶奶需要一个帮手,于是我就去给奶奶当帮手了。
奶奶说,印寿桃第一步是揉生粉。奶奶在一个大盆里放上大半盆白花花的生粉,然后在中间挖出一个大坑。奶奶说,挖的时候,是不能把生粉挖通的,坑底还要留一层生粉。奶奶向生粉坑里倒温水,温水一跟生粉“见面”,便一溜烟地钻进生粉里,不见踪影。奶奶继续倒温水,直到温水不再乱跑,开始愿意乖乖地呆在生粉坑里,就用一双筷子,顺时针方向搅拌水和面粉。奶奶说,这叫“打浆头”。“浆头”打好,就正式开始揉生粉了。奶奶把这些“浆头”集合在自己手下,开始用双手去按压它们,边按压,边用暗力滚动它们。不一会,奶奶手下便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光溜溜的大面团。奶奶继续边按压边滚动着面团,将一些散落的生粉收集在这个面团上,真神奇。我说我也来试试看。奶奶就将这个面团交给我,我学着奶奶的样揉了起来。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奶奶手下柔软乖巧的面团,到了我手里却成了倔妹子,每一次,我都得把整个人的力量都压下去,它才懒懒地翻个身,不情不愿地去接收散落的生粉。
现在要开始蒸粉了。奶奶说,这蒸粉要特别讲究火候,火候不到,蒸不熟透,过了火候,要“过水”。奶奶边说,边动作麻利地在锅子里倒水,放上蒸架,在蒸架上摊一块纱布,然后把那一大团生面团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均匀地放在纱布上。
蒸了一会儿,奶奶侧耳在锅子边听听,说,熟了,就打开锅盖,搬起蒸架,将熟的面团倒在刚才的大盆里。奶奶说,现在还要再揉一次熟的面团。我马上伸向这些熟面团,可我的手碰到这些熟面粉就缩了回来,一看,发现整只手都被烫得通红了。奇怪的是奶奶却像没有事一样揉起了这些滚烫的面团,真是铁掌啊!不一会,这些一块一块的熟面团,又神奇地在奶奶的手下组合了起来,成了椭圆形的大面团。
奶奶拿出桃形的模具,模具由“底”和“面”两块长方形木板组成。模具的“底”上镌刻着代表喜庆吉祥的图案,模具的“面”上漏空了一个桃形。奶奶将模具的“底”和“面”合在一起,拿起一个团子,放入模具里,用手掌心压了几下,保证每个角落的面团都“到位”了,才打开模具,轻轻一掀,一个“寿桃”就印好了。
我看着奶奶印,觉得很简单,就跟着奶奶做了起来。可是印出来的寿桃,有的花纹模糊,有的边角不到位,有的很厚,有的很薄,不像奶奶那样印得厚薄均匀,花纹清晰,起棱起角。我有些沮丧。奶奶说,熟能生巧,做熟就好了。果然,我后面印的寿桃,比起先的要好看多了。
等到所有的寿桃都印好了后,我在寿桃尖头上点一点红,寿桃更加喜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