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记忆薄翼的馨香,奶奶便在栀子花开过的痕迹里,蹒跚着向我走来。馥郁浓香的白色花朵,静静地开着,开满整个童年,一直开到奶奶带笑的身边,颤巍巍迎风摇曳着,香临彼岸。——题记
也许是清明的缘故,这个四月,一连十几天都是阴雨霏霏,像许许多多伤逝的泪,捧起一颗,满手满眼都是痛。雨天长了,好不容易有个晴天,赶紧翻整晾晒衣物,感受那一缕陽光别样的温一软。
清出柜底最后一堆衣服,一个粉紫色的笔记本应声而落,跌开的页面飘出一片褐色的东西,是一片栀子花一瓣做成的书签,隐隐的馨香打开薄翼的呼吸。捧起这片早已干枯的花一瓣,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淡淡的沉香在这一刻唤醒尘封的记忆。
奶奶便顺着这朵栀子花开过的痕迹,蹒跚着向我走来。依旧是黑且瘦,满面皱纹下写着经年的沧桑,脑后挽一个大髻,发一丝平整而光滑,衣衫干净、朴素,迈着 细碎的步子,神情严肃,声音尖脆,不苟言笑,有着绝对的权威,让人害怕却又忍不住想去亲近。一直以来,关于奶奶的记忆,都是我心底最深最不愿碰一触的角落, 仿佛一道恒久的伤疤,无须揭开,依然会隐隐作痛。
其实打小奶奶便很疼我。印象中,只有大哥和我才享此殊荣。大哥是长孙,奶奶思想很保守,也很顽固,长孙如命,自不当说。但其他兄弟姐妹跟我都弄不懂的 是,为何奶奶对我会如此疼爱有加。设或谁个不小心惹哭了我,保准挨奶奶一顿训斥。因此,我常常仗了奶奶的威严,对几个哥哥姐姐颐指气使,颇为得意。大家除 了忿忿之外,更多的却是羡慕,因为奶奶总把好吃的留给我。许是我年纪小,生得娇一弱,况又嘴甜罢!
那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起,一溜长排的房子,每户两间,前院敞亮,后院逼仄。一个厨房几乎是奶奶和伯母的工作间,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是最开心的时刻了。虽然间或奶奶会指出某某掉饭粒,某某碗里没吃干净,但依然是温馨而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