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街小巷里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几只狗趴在各自的家门口,吐着舌头,喘着粗气。不远处工地的搅拌机还在不停地运转着,泥沙溅到建筑工人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石土干燥的气味。挖掘机吱嘎作响的声音沉闷而又燥热,让我的心一阵阵的紧缩。
在车轮扬起的滚滚黄尘里,在那一片焦躁的喇叭声里,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昏睡中人们似乎被焦躁的喇叭声击中了神经,委顿的神情瞬间被打了鸡血似的,像猎犬一样奔上公车,享受着空调带来的丝丝的凉意。
车缓缓开动了,我放下沉重的书包揉了揉这不堪重负的肩膀,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算在到补习班的途中好好的睡上一觉。车厢内一片死寂,连平日噪舌的电视广告也歇菜了,只听到匀净的呼吸和轻微的鼻鼾,在迷糊中渐渐睡去。
“金榜公园站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广播里传来清凉悠扬的声音,模糊中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黝黑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
他戴着黄色安全帽,满脸通红,滚动的汗珠浸透了他的汗衫贴着微微佝偻的脊背,瘦弱得令人发颤。身上穿着脏污的帆布衣裤,手戴帆布手套,上面的补丁依稀可见,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他轻轻拔掉一只手套,一双粗燥而又干裂的大手慌乱的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郑重地投进投币箱,低头正打算拎起地上的麻布袋时,司机不轻不重地说:“喂,乡巴佬,你以为这是农村的牛车啊,你带这么多的东西多少也要多交点钱吧!”车厢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几个年轻人不由地整了整西装,轻蔑地瞥了一眼民工,一位美丽而又高贵的女士高傲地托了托那副架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射出耀眼的光芒,这时却显得那么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