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刘,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但凡有一点儿生命危险的事情,他肯定不干。
这天,日头正毒,蝉耷拉在树上,不遗余力的在剩下的盛夏里歌唱。树叶小心翼翼地打出一小片阴凉,包裹着献声中的蝉。
院儿里,村长和村书记又带了一票人,团团围住了准备外出的刘。
“你说你,上那么多年学有什么用,你母亲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你能走出村子,过好生活嘛。我要是你妈,知道你这么怕死,早捏死你了。”
“就是,战地记者有什么不好?拍几张照片写写报告不就完了。又没让你拿枪打仗。你妈生病要那么多钱,你就不多想想办法?退一步讲,在你心里你妈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
类似的话他这两天已经听了太多,他当然明白村民们热切的心。勉强送走他们后,他略带悲伤地叹了口气。倚在门口,缓缓打量着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院儿,不免又是一声叹息。
破败的八九十年代的房子,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和破旧的瓦房,屋顶上的瓦片东一片,西一片。或许是因为暴晒雨淋的缘故,半掩着的门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好像两片板儿,挂在墙上。空洞的窗户上满是泥点,根本没办法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模样。
“你可以走的,妈有我照顾呢,你没什么顾虑的呀。”满脸雀斑的刘嫂小碎步走出来,轻轻地说。
“不是因为这个,先回去吃饭吧。”刘低着头,闷闷不乐。
屋里倒是比屋外凉快点,至少避免了阳光直射。屋里没什么家具,水泥地板上满是坑坑洼洼岁月的痕迹,五六年前买的桌子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还有各种各样的药丸儿盒子。
两张床板立在角落里,一位老大娘,蜷在床上,不停地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