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那个冬天,我出生了,我出生在一个浙江南部的小渔村。当时,它只是一座孤岛,和外面的交通就是渡轮。我在那里生活了12年,直到我小学毕业。可能是我还年轻的关系,我对我一生中最初的12年很有记忆。
当时,我们生活在一个小院子里,那个小院子里面有十多口人,都是我爷爷和他的弟弟们的家人。也因为我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的家庭中,我从来都不会被饿着。在我爷爷奶奶走亲戚的时候,邻居的叔叔婶婶都会叫我去他们家吃饭。想到这里,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就是我的曾祖父,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家庭。我记忆中的曾祖父一直都躺在一张床上,他的一日三餐由我的爷爷和他的弟弟们轮流服侍着。由于曾祖父常年躺在床上,我还记得我的爷爷偶尔把他扶起来,放在大的木桶里面,搓背。在我小时候的眼睛里,这样的洗澡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爷爷对于曾祖父的照顾不仅于此,在夏天的季节里,我也清晰的记得我的爷爷背着曾祖父上了山头,和他一起坐在一颗大大的榕树下面乘凉。
除了家庭的人物,我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人物就是我小学时的那个老校长,据说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吃饭,然后带着雨伞,从他的家里出发,走到山谷,然后再从山谷走到另一个山头,穿过山头,才能看到我们的小学。他每天都会在六点半的时候准时到达学校。晚上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黑了。我印象中的他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没有啤酒肚,人很瘦,但是背比较的坚挺。经常会在走廊里面和我们说话,问我们的学习情况。也许是学生数量少的缘故,校长都可以叫出我们大部分同学的名字,用宋丹丹的话说,那就是相当的和蔼可亲。
除了这些现实中的人物,最让我回味无穷的便是那电视中的白娘子了。大约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我们村里接入了有线电视。暑假的时候,天气很热,我抱着半个西瓜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白娘子传奇》。白娘子和许仙的相识,相知,相爱,到最后的生死离别让我对爱情有了一个初始的印象。电视难免有点理想,但是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电视剧情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爱情是婚姻的基础。一段幸福的婚姻始于爱情,止于爱情。《新白娘子传奇》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爱情的种子。
在我12岁的时候,带着这些美好的记忆,离开了浙江的小渔村,来到了山东,再后来,我去了东南亚生活了五年半有余。在外国上学的时候,特别是上商务有关的课程的时候,中国是被提到次数最多的国家,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为中国在改革开放以来展现出的经济成果感到欣慰,我们再也不是一个“东亚病夫”了,我们是一条活生生的龙,我们正在向世界展示一个龙的力量。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后而乐。当我把中国的经济增速放在一旁的时候;当我把近些年以来的所见所闻和我童年的记忆对一个对比的时候,我的忧虑会特别的多。
出自我对西湖的良好印象,加上在我年少的时候一直希望可以娶一个西子湖畔的女子为妻。我去杭州相亲了。西湖还是那么的美丽,旁边的柳树垂直而下,我远远的便可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断桥。相亲的地址安排在西湖的旁边,我觉得非常的诗情画意。美中不足的时候,我们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里面吃自助餐,我不能在吃饭的同时欣赏西湖上空的月色。相亲的对象和西湖一样的美丽,可能是我过于挑剔,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象中的美丽。也许是因为五星级的消费很高,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看到白娘子和许仙在一起吃过自助餐。经历了这次相亲,对于父母的为我安排的相亲都谢绝了,出国这么多年了,花了父母很多的钱。听说老家的一个舅舅嫁女儿,男方的聘金和女人的回礼都非常的多,不是一箱港币就是一辆宝时捷。当然,这么多的礼金也局限于少数人,但是听的最多地是一些朋友恋爱谈了很多年,最后分手了,理由是因为女方的父母觉得男方连买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也因为这样,所以前些日子出现的观点是中国的房价是被丈母娘抬升起来的。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真的不是可笑,而是可悲。什么时候爱情和婚姻充满了那么浓烈的物质味道。然到爱情不单单是爱情了吗?然后爱情和婚姻不能独立于金钱和财富吗?莫非我们改革开放的资本主义气息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吗?也许都不是,单单是因为我的嗅觉太敏感了,所以才可以闻到金钱。
时间推移到留学的期间,有一件事情我耿耿于怀。回忆起我爷爷对我的曾祖父的亲情,我觉得我和我的父亲分别做了一个不孝的孙子和儿子。在我爷爷病危的时候,我拖延了几日才准备回国;我的父亲,也说生意太忙了,不能走开。也因为这样,让爷爷老人家在没有儿子和孙子的时候与世长辞。“百善孝为先”从小就会说,只是会说的多了,做的少了。
批评了自己的不孝,也想批评一下现在个别的老师。记得我在一个城市里上初中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老师就经常喜欢问同学的父母的职业。也许是我的敏感,我感觉自己不被老师重视的原因除了我学习不好,也是因为我的父母不是机关上班。前不久,在我的公司里面,来了一个派发媒体报纸的工作人员,因为她的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我们就聊起这个高中学习的话题。谈话中可以听到这位家长对于老师的一些抱怨,口气很平淡,更多的是一个无奈。她说她的孩子一直都被老师建议去某某辅导班参加艺考生培训,如果学生不去了,老师就会追着问你为什么不去了。我也注意到了,现在的老师也变了,不是那么的为人师表了。但是我不能怪老师,因为社会也变了,社会中的男人们都有啤酒肚了,我们怎么可以让男老师例外呢。
我怀念我的故乡,那个位于浙江南部的小渔村。我回忆起以前生活的画面,看到的是我爷爷对我曾祖父的孝心,我看到的是那位没有啤酒肚且极具亲和力的小学校长,还有最后那电视中的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故事。现在,爱情变质了,变质的爱情被房子和美元绑架了;我也没有我爷爷那么孝顺了;学校的老师也有啤酒肚了。其实这些都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都是微观的变化。宏观上说,是我们的社会变了。还记得李敖大师在北京大学演讲的时候说到:“以前的北京,我到店里的时候,老板看我买不起这件东西,他会倒杯茶给我,那样彬彬有礼的北京已经没有了,现在是到处设防的北京,当你对人处处设防的时候,人心变了。”
我希望我们中国的经济还能保持高速的增长,同时,我愿我们身边的每个人可以回忆自己的过去,回顾我们中国的历史,回首我们中国的文明。让我们一起慢慢的,总结一个文明国度应有的价值。让我们一直携手回归到这个价值的框架,携手并进,和我们中国的高楼大厦一起,用发自内心地笑脸去迎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