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食指轻轻击打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那一层玻璃涕泗横流。我坐在的车上,在城市的血脉里飞驰着,毫无目的的飞驰。这是场肆无忌惮的大雨,以至于外面的世界变得那么扑朔迷离——扭曲的行人和多彩的雨伞,模糊的灰色天空,破碎的商店,还有与我背道而驰的新贵汽车。
他们都在我眼后消失了,消失得那么突兀。
坐在车上,这样的场景好熟悉。那些生锈的路牌还有大雨磅礴的日子,那时母亲拉着我在雨中奔跑,我庆幸我们没有带雨伞,如此落魄又如此有趣。我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我坐在里面,靠着车窗,她坐在外面,用纸巾擦脸。我望着窗外泪流满面的世界,行人,雨伞,天空,商店还有汽车,和现在一样都是扭曲了。我也还是我,只是多了一个人,我的母亲。
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狠狠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病痛肆虐的我难受。我开始对这场雨中奔跑厌恶。我用食指重重击打着车窗,指着外面新贵的车子,说我们为什么没有车子,我们为什么要如此糟粕落魄堕落好笑。母亲没有说话,眉头一皱一皱,她的强忍不安使我收殓了一些。我开始变胆怯,对母亲道歉,我错了我不该提无理要求我不该不清楚家里的状况我错了。母亲呆板的一笑,说我长大了就买得起车子了,关键是你现在得努力。她告诉我,使这个家东山再起,将是我的事业。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司机显得不耐烦。
我到底要去哪里?我想我记忆里存着这样一句话。每到某个时刻都会犀利的质问我。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父亲睁大了眼,面目扭曲,十分的愤怒。
没见过他这么愤怒过。
我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场记忆像倾盆大雨般落在我心里。那时我心情糟透了,我还怀着母亲寄托我的厚望,在一条叫希望的路上不知疲倦的跑。但我累了,这条路我累了,我快要窒息了,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