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进入冬季,走在小城的大街小巷,凡是人员熙来攘往的地方,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烤红薯的香味。闻着它再沉睡的味蕾也会苏醒,再没有食欲的人也想品偿一口沁人心脾的香甜。
我对红薯既感到熟悉亲切,又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辛酸记忆。几十年前饱含酸楚的日子,随着一缕缕香味,薄雾一样升腾在脑际,
在那个粮食产量低,吃饭不得不靠“瓜菜代”的年代,红薯作为主粮的替代食物,在农人的饭桌上伴演了重要角色。一年当中有近一半的时间要靠红薯搭配大米,才能解决吃饭问题。那吃起来干涩、坚硬、粗糙的红薯,总令人难以下咽,特别是吃后肚子火辣辣的感觉,使人们对红薯怀有一种厌倦、腻味的心里。现在从农村走出来的上了一定年纪的人,无不饱受了吃红薯的辛酸,无不保持着对红薯的若即若离的心态。
事过境迁,平心而论,在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还得感谢红薯,是它无需肥沃的土地就能结出累累果实,使农人免受了饥饿,渡过了那个缺少粮食的年代;是它以旺盛的生命力伴绿了农人单调枯燥的生活;是它不仅可当主食,还可以做成多种副食品的用处,温暖了农人整个冬天的日子。
红薯苏醒在春天里,生长在雨露下。在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除重视水稻种植外,对红薯种植也很重视,从育种、催苗、栽种、管理到收获投入了大量的劳力。阳春三月,大地气温回升,农人们将红薯种从地窖中取出,一个紧挨一个安放在事先堆积好的呈长方形或正方形的牛栏粪上。牛粪热量大,利于红薯种发芽。红薯种安放完后,盖上一层草木灰,再遮上一层地膜,在保温的条件下,不几日,就会冒出嫩黄色的小芽,在暖阳下缓缓生长。待长到十几公分左右,农人们将其稀植到熟地里,让嫩芽长成粗壮的红薯藤。红薯藤长到二三尺时,一般选择雨天将其割回家或在地头,一根根打头去尾,剪成一节一节的红薯苗,绑成把,然后挑到整好的旱地里栽插。若是遇上晴好天气,要点上一二次水才能成活。红薯的生命极强,对土地没有太高的要求,不需什么肥料,一般熟地栽插后锄上几遍草,红薯藤就会自然的生长,将地遮得严严实实,绿油油的一片。生长了五六个有时间,到了农历八月份左右,成熟较早的蔸下会隆起小包,有的还从裂缝中坦露出紫红的颜色,透露成熟的信息,农人就会将早熟的挖取食用。进入初冬,红薯普遍成熟,收获红薯的忙碌就开始了。起初是人工用耙锄一蔸蔸的挖,慢且累。后来有了创新,用牛拉着铁犁翻挖,工效提高了几倍,但破损的多些,土遮盖的也不少。家中有小孩的早晚或星期天都会扛着一个耙锄翻“漏网”的红薯,均有不少收获。收挖的红薯捡起来堆放在地头的一角,小山似的,也有些喜人的景象,生产队当天按人口数分配到户。分红薯的场面是一幅生动的画面,很是热闹,分捡的分捡,扶秤的扶秤,记帐的记帐,大人小孩忙得不乐乎。红薯分配完毕,有的用萝筐担,有的用袋子背,有的用老牛驮,高高兴兴将劳动的果实搬回家。人们披着初冬的夕阳,蜿蜒在乡间的小路上,洒下一路欢声笑语,将丰收的晚归图绘就在萧瑟的旷野中。红薯收挖结束,家家户户的闲屋里堆满了红薯。为了妥善保存,不让其腐烂,有效利用,农人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分类处理,细小的留下喂猪,破损的洗净磨红薯粉,大的切成片抛洒在当阳的野外晒干,均匀完好的放入地窖中储存,慢慢食用。那时家家户户或在山边,或在家中保温的地方挖上几个窖储存红薯,作为半年的主粮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