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阅读理解对于语文的学习有许多帮助,但是如果没有技巧的话不利于语文考试。接下来小编搜集了修车老汉的阅读答案,欢迎查看。
修车老汉
桥下的修车老汉死了。听说死得很惨,在桥上被汽车撞个血肉模糊。
一个卑微生命的离去,就像天空中一颗流星一闪即逝,再平常不过,于忙忙碌碌的世人更是毫无影响的——只是又一次骑车过桥,轮胎破了,烈日下推车,在桥下找不到修车老汉,挨了另一修车档的“宰”时,才记起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在这个城市里骑车上下班,常常会遭遇这样的尴尬:早上准备骑车出门,发现车子丢了;火急火燎担心上班迟到猛踩脚踏板,轮胎不争气了——遭遇不测,扎上了钉子铁块,破了。
那天,本就起床晚了,正奋力骑行在桥上匆匆赶路的我,忽地感觉脚上用不上劲了——我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轮胎破了。
像泄了气的轮胎一样,推着车子过桥。桥下不远处就是老汉的路边修车档:一个黑乎乎的塑料盆装着半盆黑乎乎的水;一个皱巴巴的蛇皮袋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剪刀、铁锤、钳子等工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月饼盒装着汽芯、螺钉、垫片等细小物件;一个还算精神的打气筒直立在一边……这就是老汉修车档的全部。
一头白发的老汉正在给我前面一位紧张地补胎——不用说,又是一位中了招的主。
“赶紧帮补一下!”屋漏偏逢连阴雨,心想迟到了回去挨领导批是肯定的,前面那位推车一走,我就催促老汉。
“嗯!”老汉接过车,一双粗糙油污的手麻利地动起来。很快,老汉从前后轮胎各取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钉子。
“路上长钉了!”看到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钉子扎破了我的车胎,害我上班迟到,我气不打一处,拿话损老汉——媒体上登过,一些不法分子一边在马路上撒钉子,一边在前面守株待兔修车补胎。
我怀疑老汉,边说边观察老汉的反应。
“嗯!”老汉听出我的话外音,抬了下头,应了一个不置与否的单音字后,低头继续干活。
老汉抬头瞬间,脸上风干了的皱纹格外显眼。
“现在的人,人心不古,见利忘义!”我心存怀疑,却又苦于没证据,还得求助于他,心里忿忿不平,继续用言语发泄愤怒,“卖棺材的恨不得亲自去杀人,开药店的巴不得全城投毒……”
“嗯!”老汉这回头没抬,手也没停,又是不置与否地应了个单音字。
心虚了吧?话都不敢接,就像抓了小偷现行,我一脸正义。
“好了,两块!”老汉停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拍了拍微微驼着的背 ,言简意赅。
苍白的头发,风干的皱纹,微驼的腰背,老汉站起来的那一瞬,我突然有心悸的感觉——老汉特像乡下的父亲,苍老、能干又狡黠。
但愿钉子不是你撒的,但愿善良在你那还有一丝尚存,看着这像父亲一样的老汉,我把到嘴边更恶毒的话咽了回去。付了还算公道的两块钱,急急赶路。
这是我第一次跟老汉打交道。
没多久,我再次“帮衬”老汉的修车档。依旧是麻利的动作,依旧是“嗯”到底的言简意赅,依旧是有些许的心虚。
老汉修好车站了起来捶捶腰。而我再次面对老汉苍白的头发,风干的皱纹,微驼的腰背,我不再有心悸的感觉,我更多相信我的判断,他就是撒钉子的人—我看到他的铁盒有好多一模一样的钉子!
老汉在马路上撒钉子终于还是被我抓了现行。
那天要陪领导坐早班机出差,天刚蒙蒙亮,我就骑车出门去单位。
清晨一切都还睡意朦胧,路上车少人稀。上桥时,远远见到一黑影和我相向而行。黑影在桥上走走停停,时而弯腰,时而直行,怎么看都不像正常赶路的。
一开始,我没怎么在意,或许是黑影落下什么东西,在桥上寻找。靠近了,从微驼的后背和苍白的头发,我认出黑影是修车老汉。
难道是趁着车少人稀,在马路上撒钉子?
“干吗?”修车老汉正好弯下腰,我大吼一声。
兴许太专注撒钉子了,老汉没注意到我已逼近,被吓住了:老汉直直站着没动,左手拿着两个估计来不及撒下去的钉子,右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嗯!”老汉发现是我,顿时轻松了 下来,“吓死了!”
苍白的头发,风干的皱纹,微驼的腰背,在晨曦中分外耀眼,我却没了心悸和怜悯,心里只有厌恶和憎恨!
“怎么能这样?!”粗话我骂不出口,但声音绝对够大,大到桥下江里的鱼虾大约都能听见。
“嗯!啊?”老汉还是言简意赅,只比刚才多了一个语气词。
“别再这样了!”哎!面对像乡下父亲一样的老汉,怎么说他好呢?
……
出差回来好长一 段时间不用“帮衬”老汉。老汉被我撞见撒钉子后,或许是良心发现了,不再撒钉子,生意也就似乎“冷清”起来,上下班高峰期不再忙得没空站起来,常常见他微驼着背站着朝桥上张望。
我每次都是呼啸而过,不停一分一秒。
但愿老汉改过自新了!
老汉不知改过了没有,老汉却死了。原本,像老汉这样一个卑微生命的离去,于世人毫无影响,也无人会记挂。然而,老汉在离去后半年,却引起了轰动——本城晚报报道了老汉的事:修车老汉数年如一日,用磁铁吸走不法分子撒在桥面用来扎车轮胎的钉子,不幸遭遇车祸……
对照那篇报道,我才知道,老汉右手那团黑黑的东西是磁铁,铁盒里装的是他每天吸走的钉子!
报道说,老汉因为儿子在桥上开车,车子被钉子扎破轮胎出车祸身亡,自此之后,老汉就在桥上吸钉子,桥下修车。
怀揣着那份报纸,我骑车出门,在桥下老汉昔日的修车档前,我仿佛又看到了苍白的头发,风干的皱纹,微驼的腰背的老汉。
我也看到了乡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