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停留,爱情没有期限,你若离去,我便画地为牢,等你回来。
——题记
“温浅回来了。”
嘈杂而繁闹的包厢里,邵斌一句不温不热的声音缓缓响起。
随即,说笑声,歌声也不见了,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
像是一闷雷不重不轻地在他们心中轰然破裂,所有人看着邵斌,皆怔了片刻。
然后,有人问话,有人震惊,有人沉默。
“邵斌,你说什么?”
“谁?你说谁回来了?”
“……温浅回来了?”
“真的假的?”
“我擦!她还有脸回来?”
“那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女人,居然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斌面对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空降袭来的问题,终于不耐烦了,他背靠在沙发上,开口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有人小声嘀咕,却终究没有人敢再大声说话,包厢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压抑的气氛中。
看得出来所有人在听到温浅这个名字时,包厢里就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活跃了。
“我也是昨天才从付筱那里知道的。”
邵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付筱是他的女朋友,也是温浅高中和大学时的最好的朋友。
包厢里静了下来,他们像是在思考她为什么要回来,又抬眸看了看,不起眼的沙发里坐着的那道身影。
“叮。”
突如其来的金属碰击声清晰地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道身影手里正把玩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格外渗人。
头顶上的灯光效果打在他身上,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晕光,衬得他轮廓愈发深邃立体,眸色如墨。
看着面无表情的张成泽,邵斌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知道,温浅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提不得的。
可是,他今天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
只因为他们曾经爱得那么热烈深刻,印入骨髓的过去,怎会说忘就忘?
邵斌突然问:“泽哥,你怎么看?”
话一出口,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丫的今天怎么了?怎么竟说这些话!复又看着张成泽。
“回来了……”张成泽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像是在低喃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就回来了。”
在座的也不是傻子,听见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和温浅再也不可能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成泽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起身说道。
“哎,泽哥你别走啊!”
“这才一会呢!你咋就有事了?”
“邵斌,都是你,好端端的提温浅干嘛!”
温浅是二月份回来的,她回国这件事只有付筱知道,也只有她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
此时冬末的气息还未消散殆尽,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冷风吹在脸上,渗得人冰凉刺骨。
校园里格外寂静,温浅独自一人在羊肠小道上散步,凉风习习,扬起了她白色的裙子,静如秋水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事物。
五年了,这里好像没有多大的变化,她记得,以前她每次一有时间一心情不好就会到这里来,想想自己从前生活在这里的日子。
每次,心,就会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只是,过去和现在,总归有些区别的。
那时候,还有张成泽在她身边陪着她,哪怕温家没落,家破人亡,家里人全都各奔东西,温氏被吞,他都没有放弃过她。
而现在呢?她已成了孤城老人一个。
时间啊,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毫无疑问,在这里见到张成泽,温浅是惊愕加惊慌的。
她其实是想过的,回国了,或许有一天,她会和张成泽重遇,只是,没想到那一天会那么快到来,太快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温浅望着张成泽那张熟悉而深邃的眉眼,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同样挺拔翠绿的大榕树下,静静地看着她,仿若天地间自成了一片天地。
温浅控制不住自己地走了过去,而后,停了下来。
缄默不语。
温浅看着他片刻,最后嘴角竟划出一抹笑意来,“嗨,好久不见。”
她真的变了好多,从前的她,天真烂漫,脑子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而她在想些什么,他每次都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然后在心里取笑她。
她从来不化妆,也不喜欢化妆,那时候她总喜欢扯着他的胳膊指着一群浓妆淡抹的女生疑惑地问他——
“张成泽,为什么她们要化那么浓的妆,难道不嫌麻烦吗?”
“像我这样多好啊!简单又好看!”
“温浅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这不叫自恋,叫自信好吗!”
“不过说实话,是很好看。”
那时候,她以为她听见了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事实上的确这样。
她有时的轻声喃语或是自言自语,都让他觉得她格外可爱。他本是一个淡漠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极为冷淡,唯独对温浅,大径相庭。
有时,他轻轻的一句“浅浅”抑或是温柔的眼神,唇畔的笑意,在她眼里都是撩人的。
2006年,如火如荼的夏季里,张成泽和温浅在一起了。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近乎天天黏在一起。
有好几次,临近下课的时候,温浅稍一侧目,透过窗户便看见了站在树底下的张成泽在等她,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他的身上,衬着柔和深邃的眉眼,岁月静好。
她看的如痴如醉,讲台上的讲课老师早已气得横眉竖眼,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
最后她实在不好意思了,就跟他说以后别这样了。
他恍若没听见。
她无可奈何,谁让他是校董的儿子呢。
他们爱得这样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这样得刻骨铭心,这么热烈,却偏偏最后还是分开了。
命运弄人,却是谁也却阻止不了。
如今,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