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己经很老很老了。已经不再有许多疯狂想法了.年轻的时候,一个接一个想法就象是一些彩色的泡泡不断涌进脑海,涨得我硕大的脑袋像只蜂巢整天嗡嗡作响。地球联邦有一种机构,专门负责向科学家,向社会学家,向艺术家分配可供思想的项目。我是一个思维活跃的科学家,却不能随便思想,必须等待思想分配机构派发任务后才能让脑子转动。平时分派的活不多,大多数时候脑子就得闲着。有官员说,只有在今天这样的福利社会里,人才能得到这样充分的休慈。可世上偏偏有那么一种人的脑子不愿意闲置着,我就摊上了一个.就像许多被称为技术危险分子的人一样,我的脑袋过于勤快,不等分派任务就不断产生新的想法。
为了这个总要想出种种发明的脑子,我受到过很多惩罚。但所有这一切,都未能阻止我活跃的脑子不断地思想。最后,便被流放到了荒凉的火星上。
其实,文明的地球联邦还给我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同意往我脑子里植人一块微型芯片。这芯片其实只是一个可控开关,平常使脑子处于一种白痴般的休眠状态,一旦需要干活,又可以随时打开。但要命的是,这个开关的遥控器不在我手上,人家不但可决定我一生能有多少次思想,还要决定,我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最后我的一生将由这样一些零零碎碎的思维片断组成,这情形想起来叫人感到不寒而栗。剩下来就只能选择火星这样一个可以自由思想,但不能把思想变成现实的地方。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安排了一次从地球到火星的单程旅行。临行前,妻子爱玛已经被迫结束了与我的共同生活。与爱玛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儿玛丽莲也随母亲离;开了我。火星上的囚禁之所,其实是一个自我循环的生物圈。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