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创作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颇具特色,引来了众多学者对其人其文的研究。本文在研读汪曾祺原著的基础上,博采众家研究成就,将汪曾祺小说和散文创作的最根本的审美原则和审美特征概括为“诗性”,即节制的抒情、“精”而“美”的语言、无尽的余味,并对其文诗性特征的形成做了初步的探索。
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汪曾祺无疑是一位不可忽略的重要作家。他的作品不多,逝世后出版的《汪曾祺全集》共计两百多万字,其中小说只有两卷,散文四卷。小说全为短篇小说,大部分发表于新时期以后。然而,他的文字风格特色独具,吸引了大批读者。
汪曾祺的文学创作生涯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跨越了现当代两个时期。早在40年代,汪曾祺就已经引起了评论家的注意,和路翎一起被称为“两个最可注意的年轻作家”,而当时沈从文向文艺界介绍汪曾祺,有一句话流传成佳话:“他写得比我好。”解放后,汪曾祺长期担任编辑,未写作。中间偶尔写了一点散文、散文诗和少量小说,直到八十年代才又进入一个写作的高峰期,其大部分小说和散文都是在这个时期写的。1980年,他的短篇小说《受戒》一俟发表,旋即引起轰动,第二年,小说《大淖记事》发表,迎来广泛好评,获第四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评论界学术界对汪曾祺的研究从《受戒》发表后就没有停止过。许多评论家和研究者都看出汪文的古典气质,看出汪文的闲适冲淡,看出汪文的民俗之美。也有一些论者指出汪文的诗意美,这些评论和研究都很准确,也很有价值。然而,有没有一种贯穿于汪曾祺文学创作之始终,形成汪文的最重要的特征的东西呢?笔者认为是有。这种贯穿于汪老先生毕生文学创作,形成汪文最重要的特征,成为汪曾祺写作的最高审美原则的东西,是诗性。这诗性,既是他的文章气质,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最终成为他贡献给后代的最重要的思想。
本文对汪文诗性特征的论述,将从诗性特征构成及形成两方面展开。
一、汪曾祺小说和散文的诗性特征
由著名文艺理论家童庆炳先生主编的《文学理论教程》对诗歌有个权威的定义,此书认为,诗歌是一种语词凝炼、结构跳跃、富有节奏和韵律、高度集中地反映生活和表达思想感情的文学样式。综合众多理论家对诗歌的定义,我们发现,理论家们普遍认为诗歌较之其他文学样式有这么几个特点:诗歌是最注重抒情言志的一种文学体裁;诗歌的语言讲究凝练简洁,在有限的篇幅里高度集中地反映生活和表达诗人的思想感情;诗歌的语言具有节奏韵律性,读来能使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音乐美;诗语不同于一般的言语,二者的区别在于诗语呈现的是一个想象、虚构的世界,是有味的,而日常言语只是担负着日常交际的功能。[1](P192)
通过总结,我们认为,虽然汪曾祺先生的小说和散文创作不能称为“诗歌”,但是其中充溢着诗的精魂,即文体为他而精神所寄是诗,其中诗的种种元素都具备齐全,所有创作都洋溢着或浓或淡的诗意,使小说、散文和诗歌水乳交融、不可分离。分述之,汪曾祺小说和散文创作的诗性特征便是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