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是初唐时期的一位才子,他写诗作文往往一挥而就,不用多改动就成为上品之作,被誉为“初唐四杰”之一。
王勃生平
王勃(约650年-约676年),字子安,汉族,唐代诗人。古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出身儒学世家,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并称为“初唐四杰”,王勃为四杰之首。王勃自幼聪敏好学,据《旧唐书》记载,他六岁即能写文章,文笔流畅,被赞为“神童”。九岁时,读颜师古注《汉书》,作《指瑕》十卷以纠正其错。十六岁时,应幽素科试及第,授职朝散郎。因作《斗鸡檄》被赶出沛王府。之后,王勃历时三年游览巴蜀山川景物,创作了大量诗文。返回长安后,求补得虢州参军。在参军任上,因私杀官奴二次被贬。上元三年(676年)八月,自交趾探望父亲返回时,不幸渡海溺水,惊悸而死。王勃在诗歌体裁上擅长五律和五绝,代表作品有《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主要文学成就是骈文,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是上乘之作,代表作品有《滕王阁序》等。
每个人在生命的某个阶段,可能都会向往远方的呼唤,饱满的生命力渴望向外奔突,去寻找一条河道,明确一个流向。公元1896年,12岁的蒋梦麟在父亲的陪同下,从杭州湾畔的蒋村动身,在余姚县府衙门前的小码头下船,彼时星光还没有隐没,秋露打湿了他们的布鞋和裤管。1200多年前,同样12岁的王勃从绛州龙门出发,因年代久远,史传中也没有留下细节,我们只能玄想,他也许像李贺或者陆游那样骑着驴。当两个人在青涩年岁开始自己生命跋涉的时候,他们的耳畔会不会响起汪国真的诗:“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因为时代不同,蒋梦麟人生之河流向更远的远方,从蒋村到绍兴、到日本,再到大洋彼岸的美国。而王勃,以及那个时代所有的文人,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就只有长安,也只能是长安。无论是李白的“长安不见使人愁”,还是韦庄的“几时携手入长安”,“长安”已不仅仅是个地理名词,更是东方文化的圣地,成了无数人在生活浪涛里漂泊的压舱石。多少异邦客,从海陆来,经风踏浪;从陆路来,翻山越岭。当长安城巍峨的建筑、雄浑的布局呈现在眼前时,他们一定激动得热泪盈眶。比起这些人,王勃从绛州到长安,实在算不上路远,五六百里地,不必星夜兼程。年轻的李唐帝国,对内确立科举,对外开疆拓土。读书人通过考试选拔进入仕途,参与和掌管各级政权,在现实秩序中,打破门阀的垄断。他们再也不必像几百年前的左思那样无奈地慨叹:“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就在王勃来长安期间,他的同乡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立下赫赫功名。
在这个“独上高楼”却不必“望断天涯路”的时代,王勃此行有很明确的目的,那就是拜名医曹元为师,钻研《黄帝素问》《周易章句》《难经》等,探求“三才六甲之事,明堂玉匮之数”。这些书光听听名字就知道学起来很难,15个月后,他竟然“尽得其要”。临别之际,曹元说了这样一句话:“无猖狂以自彰,当阴沉以自深也。”借此提醒王勃,做人不要得意忘形,做事应当不露声色。然而遗憾的是,从其后的发展看,王勃并未领悟到老师的用心。
这实在也怨不得王勃,他6岁就能写文章,比7岁咏鹅的骆宾王还要早慧;9岁,在读了颜师古的《汉书注》后,自己又针对注解错误之处撰写了10卷《指瑕》。要知道颜师古可不是一般人,他被太宗皇帝任命为秘书少监,专管校定古书的工作,每遇疑惑不解的奇文难字,他都能一一辨析,并说明其本源。他所训校的《五经》,是天下学子学习儒经的依据;而《汉书注》更是他奉当时太子李承乾之命耗尽心力完成的,深为学者所重。一个9岁的小孩,敢于对这样的权威叫板,勇气之外,更能使人感受到他露才扬己的迫切。你让这样一位天才少年,在这样一个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时代,不随流俗,超越名缰利锁的束缚,持守一颗平常心,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低调不是王勃行事的风格。他的祖父王通是一代大儒,生逢隋末乱世,弃官返乡后,潜心研究“六经”,以恢复王道为己任,以周公、孔子的后继者自居。虽然去世时,孙儿还未出生,但作为儒学世家的子弟,王勃自幼所受庭训,断乎少不了“修齐治平”的思想。在儒学价值信条的影响下,相信他的脑海中,也一定浮现过杜甫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杜牧的“平生五色线,愿补舜衣裳”这些美好的愿景。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生命的流向其实早就已经明确。学医,也许是因为古人曾经说过:“为人儿女者,不知医为不孝。”王勃在《滕王阁序》中讲自己“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可见,他确实是个孝顺儿子。当然,学医只是备不时之需,而博取功名才是生命的主流。
没过多久,右相刘祥道巡视关内,14岁的王勃抓住这个机会,赶紧上书,全文2700多字,用典繁多,就算有注释,我们读起来也是满满的违和感。好在刘祥道要比我们见多识广,他没有从对方的字里行间看到一丝一毫吹嘘请托的俗套,反而感受到一位天才少年满腔“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赤诚。于是,他在大赞“此神童也”之后,立马上表推荐。
李贺年轻时,也曾带着自己呕心沥血写的诗歌去拜见文宗韩愈,恰好韩愈刚送走一位客人,满身疲惫,准备休息。家人把李诗呈上,韩愈边解腰带边看,一眼瞅见《雁门太守行》,等读到“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时,睡意顿消,停解腰带,命人速速将李贺迎进门。只可惜,当时韩愈只是个国子博士,官微言轻,无力举荐李贺,能迎他进门,“相与细论文”就已经很不错了。相比之下王勃自然幸运得多,遇到伯乐,写一封推荐信,就被任命为朝散郎,虽说只是个从七品的文官,但要知道他那时毕竟才14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