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才子传》(卷二)中记载了关于崔颢的一则小故事:初,李邕闻其才名,虚含邀之。颢至献诗,首章云: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儿无礼!不与接而入。据《唐代诗人丛考》中记载,东家王昌在南朝乐府中已见。崔颢诗中舞爱前溪绿,歌怜于夜长,也是用的南朝乐府曲调的典故。难怪胡应麟评说: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画堂,是乐府本色语,李邕以为小儿轻薄,岂六朝诸人制作全未过目邪?可见,六朝中南朝乐府与盛唐诗人之间亦联系紧密。
下面笔者就形式与内容两方面,分析南朝乐府与盛唐诗风之间的同中之异和异中之同。
一、形式
先说写作人称。南朝乐府一般是以女性口吻吟出的。首先作为主体部分的吴歌、西曲的本辞,就是女子吟出的;其次,有些曲调虽为男子首创,流行至民间后产生的作品亦为女子口吻;再者,有些歌曲本不为男女交往而作,但在民间流行过程中,深化为以女子口吻吟咏男女交往。盛唐诗人在创制乐府诗时,亦有借女性口吻来叙述,如李白的《长干行》二首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嫁与长干人,沙头侯风色,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但是多见出诗人自己的影子。
再来看表现手法。大量运用双关语,是南朝民歌尤其是吴歌的显著特点。双关语又可分为同音异字的如藕→偶,莲→怜,以及丝→思,碑→悲,篱→离等;同音同字的,如布匹之匹双关匹偶之匹,以黄连之芳双关相思之芳等。这些双关语的恰当运用使得语言更加俏皮活泼,表情达意更加含蓄委婉,相比之下盛唐诗人则更倾向于用典。比如储光羲的《采莲词》中采采乘日暮,不思贤与愚中采采即源于《诗经·罘已》:采采罘己,薄言采之。李白《子夜歌·春歌》中就引用《陌上桑》采桑女秦罗敷力拒使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