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蜀道难》一出,世人即以为奇。殷璠《河岳英灵集》言:“至如《蜀道难》等篇,可谓奇之又奇。然自骚人以还,鲜有此调也。”稍后孟
《本事诗·高逸第三》载“李太白初自蜀至京师,舍于逆旅,贺知章闻其名,首访之。既奇其姿,宴请所为文。出《蜀道难》一篇,扬眉谓之曰: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星精耶?”
可见,即便是与李白同时及稍后的唐五代人,也认为《蜀道难》甚奇。既奇,寓意难明即是自然之理。探求《蜀道难》寓意之人代代有之,结论也异彩纷呈,概而言之,有以下四种影响较大的传统说法:一、罪严武;二、讽玄宗幸蜀;三、讽章仇兼琼;四、即事成篇别无寓意。詹锳先生在《李白蜀道难本事说》一文中辩驳颇详,基本推翻了以上四种传统说法,兹不赘述。詹锳先生据李白同时所作《剑阁赋》、《送友人入蜀》,认为这两篇作品与《蜀道难》为内容相近之作,同为借送友人入蜀而抒发“蜀道难如此,功名讵可要”①的感慨。安旗先生在《蜀道难新探》一文中更明确提出《蜀道难》一文写于开元十八年至十九年李白第一次求仕长安将离去时,并认为李白“在前后将近一年时间中,步步艰难,处处碰壁,备受蹭蹬之苦,饱尝失意滋味”,“乃借蜀道之艰险写世途之坎坷,抒胸中之愤懑”;“它是这时期蹭蹬失意生活的总结概括,它是郁积于心的失望、悲哀、愤懑的总爆发,它是作者在经历一番大幻来后谱出的血泪交织的乐章”。
本文同意安旗先生述坎坷,抒愤懑之说,但认为,在这些情感的深处,跳动的是李白思归怀蜀之心。兹论述如下。
阅读《蜀道难》,触目而来的是大量瑰幻奇谲的蜀地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