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主旨流变

时间:2021-08-31

  作为《诗经》首章,《关雎》在今天不仅被我们用来比拟美好的爱情,在古代更是倍受青睐。

  汉人的解读确定了《关雎》诠释的范围与方向,同时也给《关雎》主旨笼盖上了永远挥之不去的经学迷雾。在《孔子诗论》中,“《关雎》以色喻于礼”的话,把《关雎》主旨与儒家“礼”的思想紧密相连,《关雎》就被戴上了高耸的礼乐之帽。《毛诗大序》则开篇明义:“《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指明“风”的建始之义,也评价《关雎》紧扣《风》的主旨,还着重指出此篇主旨是赞美后妃的功德。《毛诗小序》解释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给诗歌蒙上了政治、礼教的面纱,明显地体现出汉代以政治教化附会诗义的特色。

  由汉代开始一直到清代,对《关雎》之义的解释依旧徘徊在“后妃之德”的范围之内,就连深得《诗经》之义的朱熹也指出:“《关雎》,后妃之德也,孔子之叙书也,举其所为作书之故,其赞易也,发其可以推易之端,未尝详言之也。”朱熹对《诗经》的解读已经突破了经学思想,但对《关雎》之义的解释依旧在儒家礼教思想之内。

《关雎》主旨流变

  近现代学者阐释《关雎》之义,也无不受前人的影响,大多株守前说,虽然有了新见,但也是局限在阶级学说之内。高亨的《诗经今注》中对《关雎》的主旨用一句话概括道:“这首诗歌唱一个贵族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最后和她结婚了。”陈子展的《诗经直解》在总结历代学人对《关雎》的分析之后,写道:“此诗或出自风谣,而未必为歌咏一般男女恋爱之诗也。当视为才子佳人风怀作品之权舆。”由此可见,从解读《诗经》开始,历代学者就把《关雎》之义列入对后妃之德的赞美、后妃祭祀的细节的再现、生活阶层较高之人的爱恋之情等等范围之内。他们的弊端是把诗列入至高的礼的范围之内,完全忽视了诗的情感性。

  《关雎》脱身经学束缚,回归文学本身是在五四运动之后。鲁迅曾经在《且介亭杂文》中评价道:“……然而《诗经》是经,也是伟大的文学作品……因为他究竟是有文采的。”胡适则在《谈谈诗经》一文中更直接地指出:“《诗经》不是一部圣经,确实是一部古代歌谣总集。”闻一多把《诗经》视为中国文学发展的开端,他说:“在他(《诗经》)开宗的第一声歌里,便预告了他以后数千年间文学发展的路线。”《诗经》在这一时期学者的眼中,就是中国文学的开端,《关雎》由此也就进入了文学的视野。

  婚恋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关雎》体现了先民的重要观念,它深刻地蕴含着生殖崇拜文化心理。原本一首朴素之诗,原本一首可以在原野之上唱和的情诗,被烙上了时代的印痕,失去了原本的风情。但是它经过时间的洗涮,经历光阴的流变,已经褪去了层层包裹,尽显着灵动深情、温婉含蓄、矜持深雅的爱情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