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年轻时写过一首诗,名叫《悲哀的十八岁》,大意是说,后悔在十八岁时没有做点什么,比如爱上一个人,不管她是女孩、女孩她妈还是人妻,演绎一场轰轰烈烈或者平平淡淡的爱情故事;再比如犯一个错误,在岁月的河边拼命奔跑,让浪花打湿裤脚,丢了鞋便赤脚行走,跌倒了爬起、让泪水流成河再流进岁月……总之应该让十八岁在人生中留下一道痕迹,不管是伤痕还是轨迹,只要能有回忆,哪怕是记忆的残片,也强于现在什么都回想不出来、似乎根本不曾有过十八岁的人生。
诗写得一般,但其想法我至今认可。这就是写诗的人生,是青春的我和我的伙伴们青春的心态。
我原在造船厂当工人,偏居巢湖一隅,享受孤独,但年轻人毕竟耐不得寂寞,便走出去寻找同道。听说巢县(今巢湖市)文化馆有一个巢湖诗社,便找了过去,为我开门的是当时巢湖诗坛风头最劲的青年诗人某某。当两双大手握到一起时,双方均坚信这是历史性的会见,必将书写诗歌创作历史新篇章。
诗人的狂妄自然是无边无际,我认为那是一种健康的创作心态,并非真的无知。我们犹如一群年轻的野马,漫无目的地奔跑,快乐地奔跑。却有一个人给我们套上了笼头。
这个人是蔡善康。说他是巢湖诗社之父或之母均恰当。他起初在文化馆办了诗歌学习班,学员们结业以后仍不愿分开,便在蔡善康的指导下组织成立了巢湖诗社。诗人的狂野与散漫绝不亚于野马,却在蔡善康的调教下尽展其才,虽不至一日千里,却能够无拘无束地挥洒才情、快意人生。
我可能是第一个加入诗社的非诗歌学习班出身的“外人”。随着巢湖诗社影响力逐渐增大,加入的有才气和名气的诗人逐渐增多,加之诗歌学习班也没有再办,其成员便更加多元化,我也逐渐成为诗社的“老人”之一了。然而,无论其参加诗社有多晚、学历有多高、年纪和名气有多大,均一律称蔡善康为“蔡老师”,即便他后来成为馆长、局长,依然这样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