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三个舅中,大舅沉稳老练,说话慢条斯理,二舅性格内向,少言寡语,三舅则性格开朗,为人正直。
小时候我很少去外祖母家,每年难得去几次,不是不愿去,而是路途遥远,那时交通落后还没有公交车,很不方便。尽管去的次数不多,但只要去了我总愿意跟着大我十二岁的三舅玩,他带着我去村北的芦苇丛中摸鱼捉虾,或到藕塘里扒藕,每扒到嫩藕,三舅便手舞足蹈,几步跑到沙河边,让清澈的河水洗掉藕身上的污泥,先递给我几根,我们便大嚼起来。
记得有一年,三舅领我去树林里粘知了,他对此行是很专业的,只要被他盯上的知了便交了厄运,十有八九是跑不掉的。先是把长长的竹杆悄无声息的往知了跟前凑,离目标不到十公分时,便猛一伸杆子,知了便被粘在了面筋上,扑腾着透明的蝉翼,鸣叫着做了俘虏。我的任务是保管俘虏,办法是用细细的铁丝残忍地把知了穿起来。
树林地处沼泽地,到处坑坑洼洼,并存有积水,泥土稀疏且滑,三舅这本土之人已习惯这种环境,可我这外乡人对这里的一切极不适应,一不留神就会被摔个屁股蹲,一上午我不知摔了多少次,浑身跟个泥人似的甚是狼狈,还好,战利品还是相当可观的,一大串知了的收获,摔几个跟头——值!
三舅结婚了,三妗子脾气比三舅温和的多,身体很棒,田里的庄稼活根本用不着三舅,前几年,三舅去广州打工,家里的责任田全是三妗子一人干。有一年刚立秋,我去看外祖母,在村南的泥土路上,远远地看见有一妇女推着一车土杂肥,近了原来是三妗子,我想帮她推,硬是被倔强的妗子拦住了,自己很轻松地运进了田里。她们村南三里长的路两边栽满了两排杨树,也是三妗子包下来自己栽的。三舅曾自豪的对我母亲说:“娶个能干的媳妇,就等于娶了棵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