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无处安放的忏悔散文

时间:2021-08-31

  每年的农历6月16是奶奶的忌日,按照风俗,这个日子我们都会在家里做祭拜,给奶奶烧纸钱和亡服。当我蹲在她的遗像前,往火盆里放着大张小张的纸钱和亡服时,那一缕缕由火盆里升起的青烟,总会熏得我两眼酸涩,太多关于奶奶的记忆和对她这一生的感慨悲怜,让我内心充满凄然。而在她走的那一天我所留下的憾恨成了这辈子无处安放的忏悔。

  奶奶40多岁的时候,爷爷就已经离世,那时我父亲还很小,小得记不起他父亲的模样。爷爷走后,奶奶像那个年代的很多丧夫女子一样,在外人无法想象的辛酸里,一个人挣扎着撑起了家,犁田耙地,打柴养猪,因为长期超负重的劳作,奶奶还没到六十岁,背已驼得厉害,像一座拱桥,走路的时候脸总是朝地,去哪儿都离不开拐杖。奶奶一辈子生养四个子女,但她晚年的时光大半都是一个人守着孤独度日。她不愿意放空老家跟进城做生意的父亲到县城来生活,说不习惯县城里的生活,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说话的人也难。其实,她不愿意来的真正原因,是舍不下自己辛辛苦苦守了一辈子的家,幸好,奶奶一向待人心善,所以她一个人的时候,常得到大家的帮助。

  奶奶不愿意来县城,我也只能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回去陪陪她。每次回去,当我开始拐进那段通往家门的坡路时,远远地就会看见奶奶靠着门板,独自坐在门口,夕阳静静地照在她弯曲的脊背上,那凝固的画面里有一种深深的寂寞,让我心酸。想象得出,奶奶每天就是这样坐在门边,默默地看着门前的几棵果树开花又结果,偶尔和路过的村人或隔壁邻舍的阿婆聊几句家常,这就是奶奶晚年的生活。

  作为长孙,在奶奶眼里,我是几兄妹中最懂事的,所以她很疼我。父亲和姑姑们孝敬给她的零花钱,她总舍不得花,攒了又攒,藏了又藏,等我放假回去时,就从箱底翻出来,非要给我带去学校用。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大学毕业,有了工作,领了工资,我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奶奶。可是奶奶没有这福气,她等不到我毕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