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 三儿

  “三儿”,是我年轻时的同事,年龄比我小一岁,都在一个村,都在一个学校任教。

  习惯叫她“三儿”,不管她在哪里,一声“三儿”,她就立马来到我面前,以致后来渐渐把她的真名给忽视了。后来上师范,她比我低一年级,冲着已经成人的同学们,不肯再叫她“三儿”,于是改回了叫她的真名。初次叫,倒让她有了一点不好意思。

  在家里她排行老三,没人重视这个“三儿”,一连仨丫头,想必让父母娇惯已不太可能。这“三儿”粗门大嗓,全没有女孩的娇柔,尽管她也长得是那么秀丽可人。“三儿”在家里地位谈不上,贡献倒是有,干活首当其冲,能吃苦,不叫累。不过“三儿”也有自己的委屈,她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脱离开这块土地,不再受风吹日晒和劳累之苦。

  一次民办教师招聘使我和“三儿”成为同行。差不多的年纪有那么多共同语言。她非常健谈,经常是连说带笑,表情动作极为丰富,于是带动了我也跟她一样爱说。那时候的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学校里说不够就回到家里说。笑声总围绕我们。

  我们俩有共同点直性子,不好巴结领导,属于默默无闻人士。虽然与什么模范不沾边,教学成绩却出奇的好!爱玩是年轻人的天性,尤其是两个趣味相同的人在一起。尽管工作繁忙,淘气的我们也和领导捉迷藏。我们两个的教学班位于学校南边,有一间属于我们自己的办公室。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经常是满屋子的笑声。往往乐极生悲的结果引来了校长大人。校长看见我俩并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笑,那笑可是意味深长的,我们见情势不妙就赶快开溜。估计校长走了,就再次回来,调皮的像个孩子。

  从前的周六周日只有一天半假期,这对于我们俩来说诱惑力很大。因为这个时间会安排中师函授之类的学习。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偷偷放风去。偶尔有这么几次也到课堂上去听课,心不在焉时,会互相挤眉弄眼,小声地说话,老师也绝不怪罪,毕竟是大人了,能奈你如何?突然哪天心血来潮,跑到临屋人家初三复习班去,正儿八经的坐在座位上充当那里的学生。初三复习班里面的学生可以随便出入,所以老师并未注意到班里新添俩学生。待到我们把老师出的难题瞬间就给解答出来,才引起人家老师注意,一个劲儿打听我俩名字叫什么。这时的我俩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所以然,瞅个机会赶快逃之夭夭。

  等到“三儿”谈婚论嫁的时候,却遭到了巨大的家庭阻力。那时我们都在师范学校学习。“三儿”正在处对象,男方相貌堂堂,大专本科。“三儿”的家长并不看好对方,嫌对方家庭条件穷,百般阻挠。“三儿”由公开转为地下,父母拿她没办法,此时的我就派上了用场。“三儿”的父亲会不厌其烦的去向我打听他女儿的情况,我会给“三儿”隐瞒实情,暗地里给他俩打掩护。“三儿”的父亲终是怒火满腔,当着我的面痛说女儿的不是,由此我知道“三儿”在感情上遭受的阻力确实大!而此时的“三儿”看似随意的性格,在婚姻大事上却表现得极为坚决。我知道他们两个走过曲折的一段,后来他们的幸福证明了“三儿”的选择是对的。

  多少年过去了,由于工作单位不同,俩人不常会面,虽然同住一个县城里。偶尔碰到一起,只见“三儿”一拍我肩膀,粗门大嗓地嚷道:“喂!老家伙可算遇到你了!”说话的同时那手心里的温度立刻传递给我,于是这股暖流就这样荡漾开去。话匣打开,还是那么亲切……

  “三儿”,还记得吗?我虽然比你大,你却表现得像个姐姐。自行车链掉了,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是你停下车子,给我连上;当我悲伤的时候,是你在安慰我;在我苦恼的时候,是你在陪伴我;在我受歧视的时候,是你在义愤填膺,帮我讨回公道。你是少数民族,可你会和我吃同一饭盒的菜。当父亲去世时,没打算告诉与你,你不约而至。当再次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痛哭流涕之时,我还是感受到彼此跳动的同一脉搏!那就是可以称之为永恒的东西,其实这东西就是极其珍贵的友情!

  “三儿”是我对你永远的亲昵称呼!你是我永远不灭的印记!我想等到我们白发苍苍之时,我也会这么随意的喊一声:“三儿”,你好吗?还记得我们的从前吗?我们的脸上会立刻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