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汉,漾也,东为沧浪水。”汉水初名漾水,因帝尧长子监明(字汉)的汉部落封迁至此,故改“漾”为“汉”。而先秦著作《山海经?西山经》有云:“蟠冢之山,汉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水。”在沔水合流于汉江的褒河河谷,摩崖巨石将这段尘封已久的历史和盘托出,似乎往日间的一切都已水落石出。历史,停泊于水边,如同一只摇摇晃晃的小舟;疼痛,却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形迹可疑的苔藓覆盖着刀劈斧凿后的锋芒。
——题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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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崖巨石被钢凿、锯片和铁斧撕裂炸裂,同时也被汗水、泪水和江水浇灌重铸,一个王朝从此便有了历史的厚度,以及流芳百世的依据。而那些笔画横飞的灵魂则在坚硬的顽石中寻求到安身立命之地,方寸有余,如同一副闲情自若的珍珑棋局,占据褒河栈道,一路向北暗度陈仓,每一步走的那么从容不迫,将这方重峦叠嶂的山水走出一条通天大道。自此,若是顺随滚滚长河溯源而上,那些被文字抚摸过的流水定会逆流而行三千里,从大海到长江,时间只是盐分的高低,而从长江到汉江,盐分只是釉色的深重。
曹操来过,张鲁来过,李白来过,陆游来过,于右任来过……那些安分守己的石头变幻着阵型,迎接着这些步履匆忙的脚步。他们或走或留、或歌或叹、或哭或笑,石头缄默、江水悠悠,浪花拥簇着浪花,脚步重叠着脚步,此时,又有多少人将卑微的命运托付于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北去,八百里秦川烟尘飞扬;东至,滚滚长江东逝水;西归,汉马嘶风,边鸿叫月,陇上铁衣早寒;南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石头上的锈迹仍在,就好比死亡已经腐烂,肉体却依旧鲜活。历史被铁链牢牢锁在这里,云横秦岭,迷雾重重,山涧里的孤月在魏晋的土地上尽情泼洒,笔墨浓重,遒劲有力,若将山崖峭石当做是一方画布,那么树影草色则为偏旁部首,西风走笔,明月当空,千年照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