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迷恋上了三河湖畔那光影交错,绚烂多姿、美丽纯洁并且赋予庄严和神圣的黄昏。或许是生于斯、长于斯、爱于斯和恨于斯缘故吧。这份复杂的情感让我对湖畔的黄昏才有了如此的痴迷、有着如此诚挚的爱。并且每次让我在痛苦或者欢乐的抉择时,我总会独自一人,沿着湖畔,静静地去感受、去触摸,她那份独特的美丽。
其实,这条被称为三河湖的河流并不美丽,甚至还带有些贫瘠。两岸因海水倒灌,土壤呈碱性。因此多生长黄荆菜、红荆条;其次就是满天遍野的芦苇,春天发芽,秋天吐穗,让这一方水土,每年秋季都摇曳在飘飘然然的芦苇花里。我也就是从芦苇花,开始认真接触这条被称为三河湖的河流,以及她婀娜多姿的黄昏。
那年我才十六岁,初中即将毕业,考学无望,又加之家徒四壁,在这种情况下,我一个人溜达到河边,面对着自己恐慌、不安以及倔强的灵魂,我面朝大河,第一次感受到她黄昏所赋予的美丽。
那是一个即将春暖花开的日子,涌动的河流在凛冽的冰封下有些焦灼,有些急躁甚至还带有些期待的心情。我一人,在茫然无所适从的情况下,下意识走进河滩,走进她独特的黄昏。虽然,风还有些冷,虽然隔岸看柳的风景即将来临,但脚底下的土地依然坚硬,依然带有寒冬不愿离去的身影;甚至河面,都被白花花的冰层覆盖,尽眼望去,看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或许这年的春天特别晚,瘦弱的我,在孤冷中显得有些单寒。抬眼望去,一片萧杀寂寥,一轮落日正挂在对岸杨树光秃秃的树梢上。朗空万里,没有半丝云朵,就一轮红日,一轮即将西沉的红日,低低地挂在树梢。整个西边的天空,被它渲染地一片殷红。整个太阳仿佛一只硕大的红灯笼,在凛冽的北风里,摇曳在突兀的枝条上。除了西天酡红,像醉酒的脸,其他地方一片靛青,冷峻、寒冷。而脚下的这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河对岸白花花的冰面上忽然间闪耀起五彩缤纷的光影。从河对岸开始,一坨醉酒的嫣红,将惨白的冰面照耀的让人心里莫名地激动。接着嫣红变淡,变轻,变得有些虚幻、有些瘦弱,那红色的光晕里渐渐被靛青沁透,仿佛间,有着无数的不同颜色的光在挣扎,在游斗,在不停地相互侵染相互渗透。在这种渗透和侵染中,风一吹,一团芦苇花,飘然而至。它就像一个洁白的精灵,忽然间闯入一场莫名的战争。它自己也在这场光的纷争中,不停地变换着色彩,先是洁白、其次靛青,然后有些许微弱的红晕,接着身体就像慢慢烧透一样,在嫣红的光晕里,让自己完全燃烧起来,燃烧成一团流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