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在老师的唠叨下,我们毕业了。总是觉得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到眼前,却使人手足无措、慌慌张张。
四年中,只记得毕业的那天霪雨霏霏。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在那一天里忽然变得象远方雾中连绵起伏的山峦般虚无而又缥缈。而这四年中的人呢?或是离开。或是留下。那长长的列车给空间撕开了一道或许永远不会在愈合的伤口。疼痛令时间饮泣。
寝室中的那盏灯还在霪雨中孤独的亮着。只不过照亮的只有自己。墙上那把最老式的红棉吉他,寂寞的渴望着那双残留烟味的手的抚摸,如同墙壁在渴望着吉他声或深或浅的撞击。床头上哪个曾经在懵懂中山盟海誓的一直陪伴自己胡须渐渐长出的家乡女孩的照片,已经褪色,而那个照片上女孩的胸脯还是平坦如初。四周死水般寂静。就像曾经无数个熄灯的夜晚。只不过再也没有的某个人和某个人的窃窃私语。再也没有了某个人在睡梦中轻呼某个女孩名字时轻柔的声音。只有那最后的关门声,象一辆年轻的跑车遇到障碍时紧急刹车时的刺耳。或许之后的一个月,这个房间里的寂静近乎于真空。或许之后的二个月,还会有八个孤独、浮躁却又兴奋的人来打破这种寂静。只不过他们想象不出曾经的八个前辈在这个房间的发生的故事。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去想……
终于可以大醉了。终于可以在醉后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国骂和讲那种比街边电线杆上的广告更具疗效的笑话了,然而,在端起和放下交替无数次之后,却还是清醒的。清醒的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哽咽和沉默。原来,酒中不知道是谁掺了36度的雨……毕业的那天,好像、应该、也必须是霪雨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