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至的名家散文(通用6篇)
无论在学习、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都写过散文吧,散文是人们以书面形式表情达意的言语活动。为了让您在写散文时更加简单方便,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关于冬至的名家散文(通用6篇),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冬至来临,按气候,已经进入隆冬季节,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从地理上说,太阳正在南回归线上,北半球昼最短夜最长,日照最少,严寒真正来临。
清明扫墓祭祖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不管是南国还是塞北,每到清明时节,离家的游子,无论身在何处,总是要赶回老家给祖先扫墓祭祀,
我的家乡称清明扫墓为“挂青”,这个词的词意实在表达的非常准确。江南三月,草长莺飞,满目青山,郁郁葱葱,“青”是那个季节的主色调,人们选择这个时节给祖上扫一扫墓,挂一串草纸,挽一缕青棵,培几掀新土,植几株小树,炆两柱香,祭祀祖上,根之所在,理之所该。
殊不知,我的家乡还有另一个习俗“挂冬”。所谓“挂冬”原意和“挂青”意思一致,也是祭祖扫墓的一个习俗。 “挂冬”主要程序是将墓葬周边的芜杂草木砍去,墓土上的杂草铲除,培上新土,称之为“盖被子”,然后烧纸炆香放爆竹,是按照人间习惯再一次缅怀逝去的祖先。情理上,寒冬来临,人间已经盖上厚被子,用上取暖器,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远在天堂的祖先是否安好?寒冬季节被褥是否暖和?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讲,墓葬一年来在山岗上风吹雨打,水土流失,冬季干旱,将墓葬整理修复也是最好季节。
清明有假一天,冬至却因为是小区域习俗不能放假。如果正赶上休息日,我是雷打不动要回家乡给父母双亲“挂冬”,如果不赶巧,只好择日而行。好在习俗规定“挂冬挂到年”,意思是说“挂冬”可以一直挂到过年前,并不妨碍培土盖被思念父母的一腔情怀。
我的父母双亲是彻彻底底的农民,按父母的说法是“祖宗八代”都是没有出过大山的农民。父母大字不识一个,旧时从小的娃娃亲,确切地说母亲是童养媳,但他们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养育了五个子女。五个子女长大成人后,他们来不及享受清福,便撒手人寰,静静地睡在山岗。
父亲一生苦难磨砺,一生坚韧坚强。从记事起,从母亲断断续续的念叨里,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渐渐的就成了一座伟岸的丰碑。母亲说,父亲年轻时很帅气,也很活跃。据说武术功力很高,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棍术飞舞起来到了水都泼不进的地步。那时农村传统文化活跃,父亲是舞狮的掌头人,狮头重有70-80斤,狮头舞动起来,没有一定的体力和功力,是难以完成的。父亲舞狮应该达到了一定的水平,50年代参加全县农村文化汇演获奖,得到了县长的亲自接见,后来又说县采茶剧团在一次选调武生时,父亲是人选之一,可是被爷爷拒绝了。
我出生时父亲已经残疾,没有亲眼看过他的武功,也没有看过他舞狮,只见过挂在墙上笨重的狮头。那些传奇说法或许有些夸张,也许在母亲眼里原本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去寻根究底。但父亲身体素质极好,从他受伤自救及他去世前的坚强,我由衷叹服他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强的毅力。
父亲是在一次狩猎中受伤致残的。60年代那时森林茂密,野生动物很多,狩猎是那个时代增加肉食的有效途径。父亲是狩猎高手,獐子,野猪是主要猎物。可是在一次深山狩猎时,枪管爆裂了,把整个左手皮和肉全部掀开掀掉,血流如注。父亲说,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求生,一路狂奔,尽量往有人迹的地方跑,希望被人发现。父亲狂奔近10里路后,终因流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一条小路旁。
小路是求生的唯一希望,大约一天后,父亲终于被人发现了。那人摸摸父亲还有气息,就把父亲背出大山。简单救治后,不得已只有送往县医院。从小山村中转到县医院,以当时的交通条件,又是近一天过去,到县医院后,受伤的左手已经坏死,只有截肢了。医生说,没有极棒的身体素质,早就没命了。
我出生以后,父亲只有一只右手。伟大的父亲用一只手,撑起了这个家,养育了我们五兄妹。父亲一只手可以犁田,耙田,可以劈柴,农活基本不受影响。亲眼见过,一箩筐晒干吹净的谷子,至少有80斤,父亲一只手轻松提上二楼。
父亲是文盲,可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他突然考了我一个字发音“zuo”,我说是“作”吗,父亲摇摇头,说是“做”。这就是我一生享用不尽的人生教诲。到现在我越来越理解,也越来越明白这两字的区别了。“作”不是“做作”吗,用现在的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而“做”,就是做人,做事,人是做出来的,事情也是做出来的,做事累不死人,人只会被气死。
父亲对我要求很高,期望也很高。在部队的时候,每次回家,父亲问的一定是“入党了吗?”
“什么时候开车来见我?”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全部的心思。年轻时我感到莫名的压力,也是奋斗不息的动力。当我把在部队入党的消息告诉父亲时,他第一次和我对樽而醉。当我开车来见他时,他却静静地躺在山岗上。每次扫墓,我都齐齐地跪在墓前,轻轻地呼喊父亲“爸,我开车来见您来了”,虽然我泪眼婆娑,但我分明看见父亲颔首微笑。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慈母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永远是伟大的,想起母亲我就止不住泪水涟涟。母亲是童养媳,说是八岁就要给全家洗衣做饭,她用一生的操劳,一生无怨无悔地付出,维持了这个家,撑起了这个家。
母亲非常娇小,不足150厘米的个头,90斤体重,赢弱廋小,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刮倒。父亲残疾的头几年,还不能正常干农活,母亲偿尽了人间苦难,硬是用娇小的身躯养活了这个家。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听哥哥姐姐们说,母亲在生产队里干大男人一样的农活,担不动一担谷子,就分两次担,要比别人多跑一次,却挣男人一半的工分。有一次母亲在铲田埂时,晕倒在田里,大哥大姐把母亲抬回家时,才发现母亲膝盖处长了一个巨大的脓疮,母亲苏醒后,母亲、大哥、大姐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由于超强的体力劳动,母亲原本娇小的身躯又驼了三分,显得十分的矮小。但是在我们子女看来,那是我们坚强的依靠,那是我们温暖的港湾,一个谁也不能比拟的伟岸的,丰满的母亲形象。
母亲大约是很溺爱我的,从记事起,母亲就喜欢带我到墟镇去。老家的门口有一条小溪,过小溪有一座木板栈桥,没有固定的踏板踩上去叮咚作响,如果踩到边上踩偏了,还会掉到小溪里去。所以每次母亲牵着我的小手过河时,总是要说“过河哟,踏板哟,掉到河里不管哟”,我总是紧紧地抱住母亲的大腿,亦步亦趋,小小心心过了河去,如一只小鸡躲在母亲的翅羽下,惊奇地探望外界的一切。
老家到乡里墟镇有5-6华里,因为第一走出大山,第一次到大地方“见世面”,我兴奋异常,一路小跑,可是毕竟年幼,没多久就累得走不动了。在想要母亲背一段时,母亲说如果要背,下次就不带你来了。为了下次还能出来,我只好硬着头皮,一路跟着母亲走完了全程。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墟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供销社了,供销社柜台里虽然不如现时商品品种繁多,但在我看来,那已经算得上是琳琅满目了。站在糖果柜台前,我踟蹰难行,母亲看出了我的馋相,花了一毛钱买了十粒糖果,这是我人生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巨大财富。如此巨额财富,我不舍得一次狼吞虎咽,珍惜的如金子,一粒糖果剥开,用嘴舔舔,然后又用纸包起来,想吃的时候再舔一舔,就这样十颗糖果我居然吃了好几个月,同时也孩提伴里一种无限炫耀的资本。那十颗糖粒虽然少,但在我看来永远是那么的甜密,那么地幸福,一生都难以忘怀。
买了糖,解了馋,母亲就问:“以后还想吃吗?”我点点头。母亲又说:“那就好好读书,读好了书就有糖吃,还可以站在柜台里去卖糖。”多么诱人的目标,多么宏伟的计划,母亲的话深深地烙在我心里,这些年来,我走过很多地方,走出了小山,走进了大学,在外漂泊一生,当过兵,到县里,到市里,每一步或许喜悦,或许坎坷,但有糖吃,到柜台里去卖糖,这简单而朴素的“理想”永远是铭刻在童年心里,是时刻激励我人生奋斗的动力。
人生漂泊,我四海为家。当我转业安定下来时,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晚上,突然一个电话打到我的单位,母亲中风瘫痪了。这个消息如一声闷雷我一时不知所措,那时还没有小车,只能叫街头三轮车高价前往。三轮车说太远,车子安全有问题,我顾不了这么多,只好再次加价,冒着寒冷,冒着坎坷泥泞的乡间小路,一路颠簸几十公里几个小时终于回到了家。下了三轮车,我就冲一样的往家跑,还没到小桥头,我就高喊:“妈,我回来了。”跑到母亲的床前,我疯了一样地扑向母亲,母亲虽然中风瘫痪了,口语含糊不清,却依然伸出那只还能动的温暖的手摸着我的头。那一刻,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如孩儿一般。
对于母亲,我悔,悔在我明明知道母亲有高血压,没有守在母亲身边叮嘱她按时吃降压药;我愧,愧在我因为交通不便没有及时将母亲送到医院救治;我恨,恨自己无能,自己小家还在没有安定,没有房子也没能力将母亲养在身边;我怨,怨黑白无常太无情,母亲苦难一生,还来不及享受子女的幸福,就早早瘫痪在床,两年后撒手人寰。
每年的清明、冬至两季,来到父母墓前,我总是齐刷刷地跪在墓前,泪水如断线的珠儿,滴湿了衣裳,滴湿了黄土。“子欲养亲不待”是如何的痛彻心扉,每到离开,我总是三步一徘徊,五步一回头,回望伫立在山岗上两座墓碑,泪流满面。
今年的冬至刚好是星期一,远离老家的我,虽然时时挂念冬至培土“盖被”,但终因路途遥远,年底工作忙,只好改期。但我的心永远牵在那里,那里是生我养我的故土,那里有我的父母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