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痛得没有了泪,感到五腹六脏都变的冰冷,像裸体站在大雪纷飞的午夜,肢体也变得僵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轮回之说,我的前世一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面对今生一次次命运的惩罚。C.s路易斯说,一切事物的真相都具有偶像破坏的特质。真相,什么才该是生命的真相,难道就是孤独,忧郁,大痛和惨苦。多年来,我像一个遍体鳞伤的弃儿,默默地吞咽生活的黄连,浑身的每一条纹理都被苦涩浸透,泡烂。多少次,我都想结束一切,去天国寻找一份永恒的宁静,可终究还有很多的不舍,尤其是对女儿深深的牵挂。而今连女儿也这样让我失望,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
多少人劝我写写自己,可我还是勇气不足:
朋友劝我写写自己,
挥毫描绘苦难的过去,
我早已看淡了爱恨情仇,
很想放下,
放下痛苦的回忆。
忆往昔需要百倍的勇气,
还需坚强的承担能力。
幸福的女人没有故事,
就像一部坚强的历史。
波澜的人儿可以显赫,
可以大红大绿,
可以写出几册,
赚人热泪的传奇。
然而他一定不会幸福,
幸福从来都是默默无语。
都说我是一身傲骨,
灵魂不倒永远站立。
也写下很多诗文,
百折不饶呐喊不屈。
可我也是女人,
坚强的外面,
包裹伤痕累累的身躯,
还有那一颗滴血的心,
煮在水中,
煎在火里。
苍天呀上帝,
借我三分豪胆,
借我一只神笔,
借我半池墨水,
借我七分勇气。
让我写写自己,
画画自己。
也许,真的也许,
文字翻阅了过去,
就会拯救我的灵魂,
就能真的解放自己。
都说磨难也是财富,
我只盼看到生命的美丽。
写吗?
写吗?
你为什么还是不敢动笔?
我很懦弱,也也是惧怕,一直不敢动笔,怕那些结痂的伤口再次出血,怕自己在回忆中死掉。我是弃婴,幼年母爱的缺失是我心里永远的痛,痛到了骨髓里,灵魂里,血液里。我的幼年生活在一个边远的小山村。一个酷暑难耐的盛夏,母亲来了,对我她就像一个魔影,在幼年的记忆中,很少见她,她对我陌生的就像一个路人,有时觉得还不如路人,路人见了我会恶语相加,舞拳责骂吗?我躲在姥姥的身后,怯怯地,不对,应该说惊恐地望着她。
“平平都八岁了,也该上学了。”姥姥说。
“我这次就是来领她走的”
领走?领我到哪里去?天堂还是地狱,我心里极度惶恐。
“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我们明天就走。”
夜里我躺在姥姥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蜷成了一个球,一如我的心。姥姥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苦命的平平,我苦命的平平。”
我入梦了,梦里看到一只蝴蝶落在一片衰草丛上,它有着晶莹剔透的翅片,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可它失去了一只翅膀,它飞不动了,只是在拼命挣扎,庆幸它还活着。
上学了,新课桌,新书包,新环境,我觉得自己好冷。这是夏天吗?我为什么感不到一丝的温暖。一个锈绣巴巴,浑身挂着乡土的丑小鸭,意外来到一片繁华胜地,秀水草茵她能真的开心吗?
小女孩显得与人格格不入,常常独来独往。
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心里永远挥不去的孤独。
很多时候我都是惊恐的,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家,陌生的环境。
书本向我展示了一个多彩缤纷的世界。蝴蝶的翅片开始生出新的羽毛,我又开始做着飞翔的梦。
父母是不喜欢我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父亲工作忙,懒得理我。母亲对我的管理就是恶骂和拳头,还有擀面杖。
我生来的多愁善感,心里的问号堆成了山,就像满山的树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样?满心的为什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真的担心熬不过那冰冷的冬日。
10岁那年我开始学着做饭,耳边响着母亲的声音,你已经大了,不学做饭,你就别吃。馍怎么是粘的,没有蒸熟?怎么办?用油炸,不熟,用水煮,还是不熟。急得大哭,也不敢去问母亲。那锅中的开水煮着一颗幼小的心。
一个大杂院住着百十户人家,院子中央有一个水管,很粗的管口,黑乎乎的'。平时都上着锁,到了晚上和早晨,就可以看到清澈的自来水从里面流出来,声音特大,水花飞溅。一个小女孩肩挑水桶站在人群中,等着买水。那凄凄的眼神,那无助的神态,都在述说着一个苦难的故事。
开始和煤了。当时用的是最原始的炉灶,是砖泥结构的,燃烧物是煤面,是碎煤和土参合而成。和煤也需要一定的水平,煤放多了,易燃烧,但容易坍塌,放少了,不易燃烧,炉渣坚硬。做饭时用火铜开火,霎时,煤屑和着尘土扑面而来,头上,脸上,身上落满了灰尘。
你姊妹几个?一个。独生女?怎么看你像个要饭的,看你穿的。你是要的孩子吧。泪出来了,流满了小脸,打湿了破衫,也淹满了寂寞的心。
是捡来的野孩子吗?我是哪棵树的叶子,我的根在哪里?父母为什么要遗弃我?这大大的问好像雨后疯长的草,与日俱长,塞满了泪水充盈的心,又化作滴滴血泪,日夜在我灰色的少年挥洒,
都多大了,根本不知道衣服还可以买来穿。偶尔有件新布丝挂在身上,也一定是买来的次品布。哪个冬天?都深冬了还没有棉鞋穿,小脚冻得通红,坐在院子的地上哭。哭吧,没有人为你抹去伤心的泪。哭够了,你自然不哭。“你为什么老爱哭,你妈还没有死呢,真是的丧门星。我怎么养了你?”
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有了我,我的出生一直是个谜,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夜来了,我又开始做梦。还是原来梦中的那条路,我又幻化成一只蝴蝶,在奔命得挣扎,努力地向前飞;雨来了,蝴蝶坠落泥泞,折了翅片,可双翼还在抖动。又飞起来了,在风中上下翩然,或高或低,或左或右,几次落入尘泥,又随风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