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烙印在我心灵深处的牛仔裤现代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

一条烙印在我心灵深处的牛仔裤现代散文

  雨,潇潇洒洒飘扬了一个晚上。

  老公早早起床了,在电脑前照旧玩他的斗地主。我揉揉朦胧的眼,坐起来直径推开窗子。天还是灰蒙蒙的,玻璃上的水珠此刻正朝下滑落。一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我蜷缩起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公扭头对我说:“气温下降不少,多加件衣服吧!”

  想着昨天的我还是短袖,凉鞋,今个看来是不可能了。倚靠在床头,我暗自思忖,穿什么好呢?稍微厚的衣服前几天已洗净收藏在衣柜,再要拉出来恐怕也穿不成了,因为最近体重急骤增加〔胖了六公斤〕,所有的衣服都被打入冷宫,且我平时的衣物本身有限,又是紧身的多。这可如何是好?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提醒我说:“不是有条牛仔裤吗?现在穿正合适。”

  我哦了一声,如梦初醒,随即吩咐他帮忙翻找一下。

  当他从衣柜拽出那条深蓝色的、印有蝴蝶花型的牛仔裤,又不迭地扔到我手上时,我的心竟然猛然一震。

  这条普通的牛仔裤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它的价格也是最低廉的,仅仅30元,且是从摊位买的。要说起它的特别之处,莫过于我们姐弟那十二年的情缘了……

  二

  父亲出车祸丧命的那个冬天,我二十一岁,妹妹十八岁,幼小的弟弟年仅九岁。

  重伤的母亲煎熬了一个春天,神智变得不清。又过了不久,身体痊愈后的她尾随继父去了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庄。她走时没有带家里的一针一线,也忘了带上父亲留给她的儿子。我刚出嫁,加上女儿的出生,生活狼狈不堪。妹妹在镇中心小学教书,离我家不太远,我们相互间倒能照应。上小学的弟弟可就惨了,母亲走后,无人照管他,他不得不开始了流浪的日子。

  白天饥寒交迫,好在有师生,左邻右舍的帮助,他倒能硬撑下来。每到漆黑的夜里,小小的弟弟一个人睡在炕上,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弟弟无数遍哭喊着:“爸爸,妈妈,姐姐快来啊,我害怕!”没有人回答、理睬他,当又一个漆黑的夜晚来临时,他徒步行走了八九里,躲藏在我们家后院的厕所,被我们的邻居当作贼一番揪出来!

  我去了学校通知妹妹,当弟弟面黄肌瘦,肮脏邋遢站在我和妹妹面前,我们姊妹三人禁不住抱住放声痛哭!可怜的弟弟,母亲当年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偷生下他的吗?怎么这刻会弃她的心肝宝贝于不顾?联系上母亲了,可继父拒绝抚养,母亲一时没了主意。我们搬来了大姨二姨,三舅四舅们,母亲的鼻涕和泪糊了一脸,总在哭诉她的冤屈,就是不把弟弟领走。

  三

  父亲再也不会说话,母亲又面临艰难的抉择,好在妹妹吃住在学校,能省心一点。孤苦无依的弟弟能去哪里?谁是他生命的主宰,谁是他人生的引路人?星期天了,他无处可去,我铺好了被褥,找来了换洗的衣服,让他先去洗澡,随后吃饭。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目睹他衬衫的肮脏和浑浊物时,我闭上了眼睛痛恨父亲的早逝,痛恨母亲的一再狠心!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母亲的境况不同,妹妹又是这样,我不管谁管?让他继续流浪吗?还是让他自生自灭?

  “姐姐,校服沾上墨水了,明天星期一,升旗得穿!”他脱下一大堆脏衣服,扔在龙头前,催我赶快洗。

  “姐姐,我饿了,饭做好没有?是大米饭吗?炒肉了吗?”每放学,他背着书包,脸脏兮兮的,小手也沾满了泥巴或是灰土。不顾姐夫在一旁的白眼,他独自跑去厨房揭开锅。

  “姐姐,我想吃苹果桔子了,人家孩子的书包都装满了零食呢!”他站在我面前,满脸童真地等待我的应允。

  “姐姐,我的红领巾丢了,还要买双球鞋,学校举办运动会呢!”他一句接一句的姐姐叫的我心酸泪流。

  “姐姐,裤头磨烂了,袜子也破了,你给我补补吧?”昏黄的灯光下,我正在织毛衣,他看也不看姐夫的脸色,裤头袜子一齐扔过来。

  “没有问题,明天就好了,先去玩吧!”我停住手,不忍也不能伤损他一丝一毫。

  多少个没有问题,明天就好了,多少句姐姐我饿,姐姐我渴,在我对他一次次的期盼声中,在他一句句对我这个姐姐的渴望声中,一不留神的他进了初中的门。

  四

  他的个头长高了,年龄也长大了。

  升入初中的他,视野开阔多了,他有了自己的同学,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多数时候,他不说姐姐帮我做这做那,他也不再问我饭菜做好了没。他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泡在盆子,他径直走向厨房,自己动手翻找吃的。要是不看电视,他是不会进房子一步的。更多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看老公的眼神也充满了仇恨抑或蔑视。

  他不在为难我这个姐姐,但大事难事出来时,他又不得不求助于我。他学会了抽烟,他学会了偷钱,他学会了拉帮结派,他成了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逐渐地,正派的同学们疏远了他,老公也越外看着他不越不顺眼,且经常当着他的面,说他走路瞻前顾后,鬼鬼祟祟的不偷也象贼!

  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我心急如焚,还不敢告诉妹妹,只好私下找他的同学打听了解。班主任托邻居来家捎话叫我,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面对班主任和校长时,他们异口同声问弟弟就我一个亲人吗?妹妹及时赶来了,问校长出了何事?班主任道明:以前旷课是一节一节,为此检讨写了不少。这次旷课长达五天了,有个同学昨夜举报弟弟偷了一辆自行车,抵账给了厨房的张灶长。学校准备处分他,要么就是开除!

  校长也愤怒嚷嚷起来,“你们的家长是怎么做的,一点不知情吗?”我和妹妹表明身份,校长念及情况特殊,委婉说弟弟的思想出了偏差,学校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但家长也予以配合。我和妹妹面面相觑,彼此低头不语。

  母亲来了,她又是一番哭天嚎地,我和妹妹几乎被她的行为领教的麻木。弟弟是在一个星期天后返校的,母亲谩骂着,指责着,带上他去了继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