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俗称是“冬节”、“长至节”、“亚岁”等。关于冬至的散文随笔,一起来看看学习一下吧!
腊月的风 犀利、刺骨、冷漠,且带一种野性,破门而入,侵袭我那简陋的斗室,让其暗度时光,雪借风势,胡乱纷飞,像个略者,横扫室内旮旯角,雪花如同一层碎烟沫,撒落一地。
雪的飘逸,若在户外,是一种唯美,一种景致,若在屋内,就是一种不为,一种讨厌。
冷嗖嗖的风,冰冰凉的雪,让我的心情怎么都舒畅不起来,站在窗前,偏风随着窗户的缝隙,像刀一样刮着我的脸,我跺着脚,搓着手,望着天,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俨然升起,这份寒,冷却了我的遐思,祛散了我的热忱,僵持了我的神经,案台上的信笺,随风而逸,在飘走信笺的同时,也一并带走了我的思绪,心,像掉进冰窟窿里,那份失落感,油然而生。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冬季带给我亦幻亦殇。
没见过如此大的狂风雨雪,风,吹起了尖锐的口哨,雨,倾斜着犀利的视线,雪,透着刺骨的寒气,把剥皮的树潦倒,把清瘦的松压垮,把受累的梅拉弯,这样的气象,试想,情抒再饱满的诗人,恐怕也难已描绘出它的美。站在窗前,我为裸着皮的树悲哀 ,为懦弱的小草悲哀,为孤单的腊梅悲哀,此刻的风雨雪,显得及其霸道和绝情。
雨夹雪,堪称邋遢天,是冬季里最糟糕的气象,雨不潇洒,雪不浪漫,再与风搅和在一起,更没有人喜欢,我被这种邋遢的天,糟糕了心情,糟糕了兴致,糟糕了对冬的另眼相看。
是气象邋遢了我的心象,让我对冬说什么好呢?……
前日收到同学的一条短信,“百花开而春至,百川汇而夏至,百草黄而秋至,问候来而冬至”,这才惊觉,归去来兮,冬至已至,转眼之间,又是一年。
相传冬至节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沿至今。《清嘉录》甚至有“冬至大如年”之说。这表明古人对冬至十分重视。人们认为冬至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是上天赐予的福气。冬至各地有各地的习俗,北方地区有冬至宰羊、吃饺子、吃馄饨的习俗,南方地区在这一天则有吃冬至米团、冬至长线面的习惯 ,而芜湖这边似乎是冬至要喝老母鸡汤。我本也想入乡随俗,但半天没找到卖老母鸡汤的店,便作罢,草草的买了些饺子了事。
坐在桌边,吃着香喷喷的饺子,看着渐渐蒸腾起的热气,忽然就想起了那些逝去的时光,想起藏在岁月里的一些细节。为了一只桃子爬树,为了一块橡皮赌气,为了一本小说在课堂上走神,为了一场游戏扔下饭碗,为了一次赖床被拧耳朵,为了一次考试而彻夜鏖战,为了一篇文章写了又划,划了又写,那些散漫的时光,那些散落的点滴,串起了我以前的时光,没有光华四射,却也平静安康。
而回首这一年,走过四季,走过自己,心中的感悟和种种经历恍若电影中的一个个片段,如果说自己是电影中的主角,却觉得有点牵强,毕竟回忆中的点点滴滴有太多的人与事,哪些事自己是主角,哪些不是,真的说不清,只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人与心都曾有过疲惫,有过沧桑,当然,也有许多新的希望在不断发芽,重生。
而这时冬至的到来,却让人格外的欣喜,虽然冬至是寒冷的开始,让人已有清晨帘幕卷清霜,呵手试梅装之感,然而“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我却仿佛能感受到阳气从地层下磅礴而来的气势,能听到地下万物的涌动,河流潺潺,草木新芽,春天的脚步也便发出了铿锵声响。
毕竟,冬至阳生春又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思我在老家那儿出了个能人,是搞美术的。据说在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上贵阳进北京,边办画展边买画,轰动一时。为此作为乡土人才被安排了工作,还娶了个极其崇拜他的清纯女子为妻。他常为人作画,画的绝大多数是同一种景致。我也曾索得一幅,画面上的天空低矮而昏暗,软软地压在寒山瘦水上,没有庄稼的田地里无遮无挡,很清晰的看见那条粗细不均弯来拐去的小路。路是向一个村庄蜿蜒的,透过路口那一排扳起手指也能数清叶子的枯树,几间错落无序的房屋有些寂寥的立在那里,像是一位苍老的母亲在等着谁的归来。而此刻,一只昏鸦展翅离开路旁的那株老树,将最后一片枯叶振离枝梢,飘悠悠落下。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棉袄的路人反脸看了眼,露出蓬乱的胡须和深浅不一的皱纹。他躬身往村里走,双手在胸前交错着使劲插进袖口,萧萧瑟瑟的样子。画以家为题,还附有一行蝇头小楷:冬至节已过,数九寒天来,归期尚有日,柴门久已开。
说实在的,接过画很久了,我的心还是颤抖得停不下来。多么熟悉的村庄,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旧事,许多年虽未想见,却又何曾忘记。这是关于家的,关于亲情的,关于日渐同化的世界里依旧独有的故土属性。当一个人感觉身冷的时候,他想得最多的是温暖的家,当一个人感觉心寒的时候,他迫切需求的是温馨的亲情,而冬至不论是四时的自然轮回,还是人性的生老交替,这当头都是最好的诠释。虽说立秋开始就西风渐紧,寒意日浓,但九月尚有秋老虎,十月还有小阳春。只有到了冬至,寒冷才不可逆转的往深处走,而自然界的.冷总是左右着人的思绪,让你随之而冷,而渴望一种皈依。
有着是“冬至是头九,两手插袖口”,在我老家那儿,小雪大雪的时节都还能将就过,可冬至一到,天气就干冷干冷的,风也像长了眼睛似的从衣缝里透进去死死地贴在肌肤上,让你不得不勾腰驼背地将双手互插于袖口。男人也女女人也好,统一以这种方式走进田间地坎,走过他们的柴草垛抑或篱笆围就的菜园。我们那儿吃水困难,特别是数九寒天,村里的井枯了,吃水得翻过一道山梁去河里挑。一早一晚三五个、十来个结伴而去,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一律把手在胸前交错着插入袖口,扁担兀自横肩上,两只桶一前一后颤悠悠的,却未晃落一滴水。这是多年来练就的技巧,靠教是教不会的,于是就成了冬至时节那道山梁上独特而醒目的风景。那年一位研究民俗的教授与我同去,目睹这种境状竟呆住了,后来他写了一篇介绍性的文章,将之称为一个特定地域里的民族文化,就如同印度人头顶物什一样。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冬至的寒冷逼出来的,或者说是老家人抵制寒冷的一种创举。
我们村里被几座山围住,地形状如平放着和葫芦,庄户人家聚在葫芦底,一条路从葫芦口歪歪扭扭的延伸过来,路边田地里偶尔有一处青色冬萝卜,并不大,越发的就感觉萧条和冷瑟。偶尔有一个大人抱着手躬着腰朝前,一个小孩子以同样的姿势跟后。小村人少,外来的人也不多,老远的就能认出谁家的人或者亲戚,于是就听到喊抱柴将火烧旺的声音。我小的时候无数次帮人家抱柴燃旺火,但更多的是随大人赶场、放牧,甚至走亲串戚回来时迫不紧待地跑向那堆哔剥燃烧的柴火,不大会功夫,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但那时只知道冷来饿来往家里跑,受到委屈找家人诉,并不大在意这种形式之下家和亲情更深更远的蕴藏,而这是足以影响人一生的结,也是最为真实最为妥当的归宿和依靠。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老家那儿的人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他们都去了一个方向的林场,将粗大的苍木伐倒后运到山外的公路上来。由于离家远,每年栽种完庄稼出去,一直要到冬至过后,大雪封山,地冻天寒无法作业才回来。虽说常年在外,但走在进村的那条小路上的姿势一如既往,佝偻着身子,双手插于袖口,一副不胜寒的样子。这与我索得的那画一般无二,仅仅是行走的人多几个罢了。那一个冬至时节村里外出的男人几乎在同一天回来,他们抬着一副担架磕磕绊绊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哭了。那时我还小,具体场景记得不大清晰,印象中村口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一堆熊熊大火,却破天荒没有人去围守。据说被抬回来的那个男人是伐木时被冰雪滑倒而摔死的。此后每到冬至前后,村里无数人家一天要开门出来看几次,看那条小路上有没有行人,如果有人刚过村前那个垭口,他们一定要在寒风中看着,一直要看得清清楚楚,一直要看着走进谁的家门。“冬至节已过,数九寒天来,归期尚有日,柴门久已开”,也许村里那个搞美术的能人当时也开门眺望,也捡拾柴草燃旺火堆,也许曾经也在入村的小路上行走着被人眺望,因而那一大把亲情和乡情漫溢在冬至的日子里,就像为他燃起或他为别人燃起的火苗,一直炙烤着他,一直炙烤着他的画和他画的人。
我索得的那幅画就挂在我的书房里,每每疲惫的时候往藤椅上一躺就能看到它,那山村怎第看都是我的家园,那画上的人怎么看都是我的亲人。只是家门应当开启很久了,亲人也踏上的归途,而在这个异乡的城市,在这开始数九的冬天,我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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