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在失踪和寻找中生活。
回望过去的岁月,沉淀的东西落在水里,没有波纹,没有踪迹。打捞的希望是渺茫的,想象的空间很大,惟有水的纯净能洗去自然的铅华。站在这风景之外的我,看不透日子的光影,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何处。是山与水的分岭,还是河与江的区别?我的心没有给出答案。
一年的日子没有刀刻的痕迹,轻的没有一把泥土那么厚实。但自己总在过滤着自己的良心和肉体,使一个真实的存在能给周围的世界留下一星点记忆。在这徘徊和踌躇的间隙,自己想种下一棵树或者守住一分田,给天地一抹亮色,给自己一些温暖。残酷的功利场和世俗的名利场像一部绞肉机,使理想国在看不见的血斗中轰然倒塌。尽管时代的步履轰鸣甚至颤魂,一些在独玄上舞蹈的人总的打着趔趄。但华丽的的声音依然低回。时代的步子谁也无法阻挡。前进是必然的过程,自己是渺小闪光。如此的自己恍惚如梦,何时醒来,也未可知。
一个雨天,长安城走不出烟雾锁深秋的日子。我去万邦书城看巴金图文资料展,在大厅门口桥遇平凹,他憨憨地走了近来,我们握手问候,他问我展厅何在,我顺手一指,他独然前行,身后是落地的雨水和无言的空白。此时的平凹,走自己的路迈自己的步子,思想里也许残留着秦腔的吼声,但空落的万邦在他不经意时已经包围了他。他走到展厅,镁光灯、人流和问候完全淹没了他,他看不清自己的身影,只有他人的目光折射着这个时代别有意味的情趣。他努力走出这种氛围,怀念巴金,想自己当年和《收获》的情缘,看一世文学巨匠的朴实生涯,平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此时,一个暂时的失踪和永远的存在凝聚成了巴爸的风采,给我无限遐想。
在太白读书班的日子,美好的东西总萦绕在心头,而茫然的感觉一直存在。那些自以为是者,那些高谈阔论者,那些驻足观望者,那些站在角落独悟者,个个都有自己的宇宙,渴望太白就是一个支点,把自己的宇宙撬动起来,和日月一起轮回。就在那个小镇,文学的气象蒸腾着太白的云雾,各路诸侯摇旗鼓噪,给文学不同的注解和相同的期望。云里雾里,几人看清来时路,几人看清自己形?也许是一次机遇,太白峥嵘开天关,也许是一次迷失,跌落悬崖人不知。在这尖熬幸福的日子里,我走丢了自己。
走丢了,没有关系。好在还有爱情,还有实实在在的生活。
在平淡的生活和激情的元素共同存在时,九诗人出版了他们的诗集《九叶枫》。正如诗人陆子在序言指出那样,《九叶枫》的出版,是九片枫叶一样美的心灵自成一脉,且以形而上的的九曲复回结响流韵。在这九诗人的出阵和展示中,我写了一组《给大雁的诗》,大雁是我诗的指向,也是我诗的原点。在和大雁的爱情里写下这组爱请诗,是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还是自己把自己丢在了青春的旅途?文学的意义也许就在这里,使不可能边为可能。使平淡出采,使日子生辉。也许寻找自己的过程就充满着不可思意,存在着峰回路转又一春的景象。这是失踪的自己在寻找的过程中的一次奇遇。
人不能一直在路上,也不能一直很清醒。暂时的失踪是沉淀日子的闭关自养,也是茫然失措时静思突围的选择。在过去的日子里,失踪的自己能找回吗?答案无需去找。只要根在,心在,总能找到自己的土壤,也能养出自己的庄稼。随心而动,随道而生,一切都会让人铭记。
走丢了,有痛苦更有欢乐。而寻找的过程何尝不是如此。
一年已过,刀刻的日子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