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堂的路有多远散文

时间:2021-08-31

  凡山必青,凡水皆绿,这好象是对九寨沟最浅显的注解,但也是最粗枝大叶的观感。其实,九寨的美既在青和绿之中,又在青和绿之外。她贴着我们生命的边缘而来,像一场梦,像一次毫无准备的情感盛宴,直奔我们的胸怀,能把人打一个踉跄。有时候我会为一棵树、一汪水而驻足,呆呆地看着这棵树被岁月点成一尊化石,沉沉地在水底招摇。

到天堂的路有多远散文

  情感敏锐度的蜕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游移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的时候起。心情常常被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以适应城市对人的要求。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除了仰天长叹,然后就是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从人群里匆匆逃开,在书本里寻找过去和未来。然而,书本也在迅速地沙漠化,对情感的诉求变成了呻吟和尖叫,像子弹一样呼啸在寂静的夜晚。一切都在激素的灌溉下疯狂地生长,并开出恶之花。

  城市化覆盖了一切,它几乎像一条装配流水线,毫无道理的把我们吞没,然后把我们一个个装配成钢铁战士,投放到社会上来。秩序和冰冷的道德,培养了大批的绅士和淑女,包括站立的姿势和坐的角度,还有微笑的分寸都被程式化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每个城市都不再相信眼泪,这种矫情的浪漫,已经成了一种十足的奢侈品。

  然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棵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倒下的,静静地躺在九寨沟一个海子的水底,浑身披满了青苔。虽然被数以万计的游人注目和指点,它依然还是埋头在水底,一种天然得有点傲慢的姿态。水在它的周围静静地流着,它用身躯改变了水的姿势。在它的胸部,又长出了另一棵树!那一棵小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临风起舞,在九寨沟数不胜数的树的天地里,被匆匆走过的人们所记忆,所牵挂。

  我被打动了!我真的不知道,心还能被打动,而且是被一棵树,沉在水底的一棵树。而我就是在这时候才开始认识九寨的,我觉得它真正的美就是像这棵树一样,巧夺天工而又朴素沉着,大气磅礴而又细腻温婉。水绿了又红,黄了又青,清澈得已经没有了自己的颜面,和山上的色彩浑然成了一体;山浓了又淡,疏了又密,妩媚得像一群盛装的舞娘。有人说,春天和秋天的九寨是最美的,而我却是盛夏来的。但我觉得我来的正是时候,这是一个遍地开满格桑花的季节,水声淙淙,树影婆娑,连瀑布都像一个纵情的少年。能把你的`心情拨弄得像五月的风车的,岂止是一棵树啊!

  天堂:浪漫了一点、散漫了一点、傲慢了一点

  我真正认识九寨天堂是从天堂人开始的。从入住成都国际会展中心,天堂的气息已经浓郁地向我们逼近。其实,我刚从另一个天堂来,我在苏杭被调和得像唐诗宋词一样的情绪还没散开,就一头扎进了这座人工天堂。这座从九寨神奇的土地上迅速生长起来的庞大的建筑物,怎么融进那么多的宗教情怀是无法一言以蔽之的。到天堂来,你已经不是来旅行,而是朝圣来了。我们被一种宗教般的情怀所包裹,被城市硬化的神经,一点一点地软化成挂在古羌寨尔玛人家墙头的一串火红,一串金黄。

  哪怕是跟一万个人在一起,旅游永远是一个人的事情。每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事,被外界的明或暗一一照拂。突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喜欢上了划在高等级公路中间的那道黄线。好象那道线从进入九寨沟就开始了,一直引领着我们往前。看得久了就觉得浪漫得有点伤感,有点虚幻。我想起读大学时候看到的一部写海边的意大利电影,在那部电影里,海边的一条公路就划着这样的黄线,像一条黄丝带,像家人温情的眼神。

  围坐在甘海子的草地上,远远地看着一群藏人在大声说笑。他们那散漫的神情,几乎忽略了我们的存在。有时候他们迎风起舞,歌声也忽高忽低的传过来。我们眼里的天堂只是他们的天地,在他们自由地举手投足之间,惊醒了我们多少沉睡的心事。真不知道是我们修饰了他们的风景还是他们点缀了我们的梦!

  一个穿黄马甲的清洁工远远地走过来,他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摇着转经,专注得像一个前去朝觐的信徒。九寨沟是没有垃圾的,所以九寨沟的清洁工更像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使者。其实,在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从容和镇定,不管是跟随他们在甘海子漂流,在牧民的马背上狂奔,即使是一个售货的小女孩。有时候,在山道上远远地看着山下的羊群,在逆光里像一堆堆圆滑的卵石。心想,在天堂里,像一只羊那样被放牧,该是怎样的惬意啊!

  到了下午,游的累了,就独自躲在尔玛人家的羌吧里,点上一杯卡布其诺,让咖啡的香浓一丝一缕地把自己包裹起来;或者回到房间里,一头栽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迷朦地看着绿色的阳光从落地窗上一波一波地泼进来。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天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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