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闲话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赴约

闲人闲话散文

  下午阴雨,心中迟疑,这约好的出门怕是要泡汤。打开窗户细看,雨丝斜飞过来,心顿时湿漉漉地滴水,这破天也不从人愿。心中正是沮丧得紧,桌上手机震动得旋转,猜想这家伙是不是真跟我心有灵犀。点开调出,一看果然。阿邓那软绵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办,还去不去?我吼她一嗓:去,怎么不去!二十分钟后见。

  下得楼来,方知自己真是疯了,楼下燃气管道还没填埋完工,路上水迹泥斑纵横,人踩上去,滑滑溜溜,不甚稳固。雨丝仍在飞,马路上车并不多。我犹豫,到底是打的呢还是坐公交?站牌旁只我一人,我把选择权交给老天,什么先来就坐什么吧。

  还好,很快有公交车过来,开门上车。手中伞却作怪,竟然收不拢,只好长长地向前伸着,想要腾出手来拉开包上拉链,却是不易。只好在脸上开出一朵花来,向身边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年求助。少年也笑了,接过伞帮我收了,还认真地卷好扣上,心想这肯定是位很认真的学生,于是觉得那笑很是灿烂。我习惯性地掏出一元,却见钱箱上书“票价二元”,又从包中抽出一元,一并插了进去,接了伞,谢了少年,径往里走。

  车开动,身体晃荡,站立不稳。幸好空座不少,于是赶紧坐了,轻轻靠上椅背。这才发现,车座很舒服,软软弹弹,车内很干净,满目清爽。很快下一站到了,车内报站播音响起,方知久不坐公交,竟然孤陋寡闻到不知外面的变化。我所在的这个小城竟然也紧跟大城市文明的脚步了,而我居然一无所知,心里不由叹一声,真好!

  门口少年依然站着,后上来的人陆续把座位坐满了,他还是站着。也是怪了,就好像知道我在纳闷他,此刻他竟然回过头,向后看过来,见我看他,又展颜一笑,这感觉真是好。前一阵子,看了太多校园暴力视频,感觉这社会有一种彻骨的冷,如今这学生无疑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于是深怪这网络,总喜欢扎堆,出了一档子事,便都凑上来附和,先是将教师妖魔化,然后将学生妖魔化,个案总被放大,似乎不卷起一股浪潮不足以引起注意,似乎不弄出些名堂,不足以体现大众的力量。其实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曝光的时候也在宣传,惩戒的时候也在示范,是非如两条扭结在一起的绳子,相伴相生。我还是相信纯真,相信这样的纯真随处可见,相信即便大家视而不见,依然有人愿意将纯真进行到底。

  车内报站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我知道自己要下车了。下得车来,站在斑马线一旁,静等车辆过去,目光无意间向那边路口一扫,竟见阿邓在路旁站着。脚下顿时轻盈起来,趁她低头的功夫,从停放的车辆旁边绕过去,轻轻走向她背后,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大吼一声“嗨!”她激灵一抖,一声“妈呀,吓死我了”便脱口而出。伞上水珠掉落下来,正落在我的胸前,凉凉的。

  于是大笑,步行前往,雨丝依旧斜飞。

  路走了好远,话说了好多,可越走越不对劲。

  我一跺脚,停住,与鞋子里的水一同溅出的是一声大吼:

  阿邓,稻草人会展呢,究竟在哪?

  二、不速之客

  晚上八点多,剑自健身会所打来电话,说待会刘老师要来我们家,可能快到楼下了,要我好好接待,不要慢待了人家。我有些恼火,这家伙只管自己乒乒乓乓,却让我来做这难为情的接待。

  刘老师不是第一次登门,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三次来访了,我当然知道他此行的用意。

  通常这时候,我吃完晚饭洗完澡,坐到电脑前,一头扎进网络新闻,充当足不出户也知天下事的所谓包打听。不过,眼下倒不是,《安娜·卡列尼娜》已经看了多日,却一半都没看完,我正打算继续扫字,要不然前面看的估计要快模糊了。但既然有人上门,我只好放下书本来到客厅,将电视开启,静等铃声响起。

  果然,很快楼道门铃尖锐响起,赶紧点击开门按钮,随即将房门打开。不一会,昔日同事刘君笑容可掬出现在门口,各自客套两句,入室坐定,茶水伺候。

  刘君为人谦和,低调少言,年纪略长我两岁,因当年同在一个教研组,也算稍有些接触,印象中是一信得过的老实人。其妻是矿山医院职工子弟,人长得高大漂亮,能说会道,热情大方。两人一同出现时,常让人觉得是动与静冰与火的组合,但因两人颜值相当,夫俊妻美,看起来倒也甚是般配。两人育有一女,女孩小时模样像极刘君,肤黑娇俏,很是可爱。如今十几年未见,该是一俏丽大姑娘了。

  只是遗憾,据说刘君十年前竟离了婚,说是妻子移情别恋,爱上了当地一个头脑活络精明强干的村书记。据说那人手段了得,几乎垄断了当地的大理石生意,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对外应酬也多,大概是嫌弃老婆系糟糠之妻,上不得台面,做不了帮手,夫妻感情日渐淡薄。刘君妻子和那人原本认识,平常也有往来,也许是两人爱好相近,说话投机,一来二去,竟有了私情。刘君家里一向妻强夫弱,所以当妻子提出离婚时,倒也平静,二人可算好合好散,并未弄出太大动静,我是多年以后才偶然得知这一消息。

  几年后,他也重新组建了家庭,这位妻子和他一样,是一个教师。看来婚变倒也没给他带来什么不良影响,他依然如当年那样不温不火。记忆中,刘君教书不错,但对教书总似乎缺些热情,所以也很难说出色。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他对线下销售颇感兴趣。当年他加入一个传销组织,好像是销售一些美容保健品之类的东西,谈起传销组织颇有煽动性的讲课,脸上会有难得一见的兴奋。后来传销组织遭到取缔,做了一年多销售的他,只好偃旗息鼓,也不知赚没赚到钱。

  后来他又开始投身安利,做安利系列产品上门直销,也许是打开局面不易,好像也是不了了之。最近几个月,他开始尝试国珍系列产品直销,主打产品是松花粉。不知是不是得知我健康受损,近来总会电话与剑联系或直接上门给我讲述健康理念,给我杂志书刊让我学习,态度热情诚恳,如春风化雨。只可惜我这人愚顽透顶,虽有恙在身,可依然对这种颇显关爱的上门推销不感兴趣,因此对那些据说效果奇佳可价格不菲的保健品也不以为然。若不是因为彼此还算熟悉,若不是觉得这人老实厚道,我大概会直接无视。剑若在家,我通常会借故回避,但眼下显然不行,我强打精神听他讲述,说他们的产品、他们的理念。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尽管有时我会忍不住打呵欠,可他仍然苦口婆心,一脸关切,让人实在难以说不。他一直强调,自己是在贯彻一种生活理念,是在引领一种健康潮流,说我不要太过固执。为了不使局面太过尴尬,我也尽可能地扯一些其他话题,所以整个谈话表面看来还是非常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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