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了,站在春天的门口,看见春风狠力拍打着还在树体内沉睡的残冬,在鸟儿欢跃的叫声下,残冬猛地一阵惊醒,赶快丢弃套在树身上的严寒枷锁,从树体里窜出,作鸟兽散,无序地逃向远方。
春风温柔地抚着刚刚挣脱出来的树枝,心疼地从怀里洒出绵绵细雨,落在秃秃的枝条上,悉心润着被冬风干瘦了一季的树,渗入树的体内,湿遍泥地,任树根满满意地汲取水份,转为树体汩汩流动的汁液,变成生命的元素。得到营养后的树逐渐改变又干又枯的状态,变得全身丰润,和着节气,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把秃枝润成青绿色,在桠间打起害羞的苞儿,慢慢胀大,吐出第一抹鹅黄的新绿,展示着无与伦比的鲜活与生命力,散发出初春的气息与芬芳。
春到了。一阵春风裹着绵绵的香,萦绕在我周身的脉络里。这香是春的气息,虽有乍寒乍暖、岁月枯荣更替之感,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心灵在新绿中飘逸,迷醉在这新绿的芬芳中,仿佛有一种飞越红尘的念头划过心迹。
枝头鹅黄的嫩芽惬意地笑着,经过几度春风爱抚、几场春雨的泽润,对春的憧憬慢慢伸展成一片片碧绿的叶,变成优美的绿色音符,在梢头不停地跃动,婀娜多姿,编制着这一季相要华丽一身的梦。
望着枝头的片片嫩绿,好像看到岁月的深深足迹,在流转的时空里,岁月在春春是新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溜走,在额头留下的只有折折的皱纹,如一道道沟渠,沟里装满了碌碌无为的过去,恍惚的看不到一点儿人生的光彩,尽是些好梦破灭的惆怅,花儿凋零的瓣儿,心口阵痛不已。毕竟,青春失去了不会再回,而那一抹嫩绿在每岁的初春都会竟现。
有时静坐静思,想想自己这半辈子走过的人生,忽然觉得这生的行动和言语都失去了意义。作为人活在这个世上,犹如生活在三维空间,要以作为百姓的柴米油盐,家庭的和谐稳定,小职员的职位薪水、儿女的抚育成长,政治上的进步……为方向去思维,呆滞木讷,如在沙漠里竭力找寻出路的迷路人,原本的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影子,许多看看似复杂的问题与对生活工作的希望,转眼间就在岁月轨道中消失怡尽,化为虚无,变成不触摸的虚妄与和苍凉,刺痛自己。于是,一种被现实捉弄的幻灭与与悲痛浓重地时隐时现在思绪边缘。
禁不住要问自己,那抹嫩绿都知道自己的方向,能和着季节,按照定律长大绿浓,而我,在世上已有几十年,双肩背负的行囊里,除了满怀的感谢伤,到底有哪些有意义的东西呢?岁月蹉跎,路上布满我们无法预想的陷井与荆棘,在踉踉跄跄行走的同时,抖落了我全部的青春与梦想,不知去向何方,留下的只有怅惘与迷茫。
春去又回来,花谢还会再开,而人生只有这一次,这样简单朴实到底我至今还没有明白,我能与嫩绿一样如期荫绿灿烂吗?其实,人生就是一交错而漫长的小径,时刻有岔路口在等我们观望走一遭,走错了,跌倒了,就要重新开始。如树木在冬里要承受严寒百般的痛一样,春里还是要抚平心伤,抚去一切的尘杂和浮躁,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用这一抹新绿来填充心灵的空缺,接下再走一岁春夏秋冬的路。
用绿的音符谱写心中的旋律,寻找灵魂的渡口,让流年的痛苦随风散去,启迪我看世间万事万物的多重视角,享受思想放飞的旷达,重新拾走人生的行囊,面对现实,不怕挫折,坚毅地向前迈进。
此时,有谁不为新绿的灵动、心弹四季的韵律而动容,踏歌欢舞呢?